第268章 No.281 婚礼后半天
“是你啊。”秦嘉说着,不过语气倒是有几分莫测。
小伙子嘻嘻地笑着,放下两盘“菜”也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和秦嘉聊了起来:“嫂子认识我?”
“不认识,就是今天见你好几次了,对你印象比较深。”
她一说就知道她说的啥什么,小伙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说道:“哈哈哈嫂子你很有意思嘛,我叫曹人杰,就住你对门儿。”
“原来对面就是你家啊!”秦嘉恍然道。
这个小院子对门,住的是刘慧玲一家,秦嘉曾经听曹念说过,她丈夫叫曹人杰,不过常年在外面打工,不怎么在家,因此秦嘉虽然和刘慧玲见过了几次,但今天却还是第一次见曹人杰。
“嫂子知道?”
“念念跟我说过。慧玲呢?”
“玲玲她带着孩子在我家里呢,她们那一桌在我家院子里。”
他们这里喝喜酒,一般都是男女分来的,女人和男人不同桌。桌子都是很简单的那种,一个架子一个桌板,把架子支起来,再把桌板放上去,这就成一张桌子了,来喝喜酒的人比较多,所以桌子都在院子里、没住人的屋子里摆得满满的,曹人杰家和曹念家里离得近,所以就在院子里摆了几桌。
“行了你,赶紧端菜去吧。”曹人杰母亲嫌弃道。
“那我就先走了,嫂子慢慢吃。”曹人杰说着,抱着自己的托盘笑嘻嘻地走了。
他走后,曹人杰母亲就跟秦嘉说道:“别理他,就是话多,碰见谁都想扯几句。”
“性子活,挺好的。”秦嘉笑着说,“婶儿,他不是在外面打工吗?”
“对啊,这不是你们俩要结婚嘛,他就趁着放假回来了。咱们两家关系这么近,哪儿能不来啊。”
几个人聊着天儿,又有人端过来了菜,这次还是两个,一个辣子鸡,一个烧鸡,之后,菜就以一个缓慢但相对平均的速度上着,和喝喜酒的人不同,她们这儿是一次两道菜,喝喜酒的人则是因为席面多的缘故,所以都是一次端两个盘子、但都是同一道菜。
吃到一半的时候,曹念和曹人杰、韩侯、任嘉骏、周扬过来了,秦嘉看向他,就听曹念说道:“走,嘉嘉,咱们去敬个酒。”
秦嘉点点头,站起身后整理了下旗袍的下摆,这才跟着曹念和曹人杰往外走。
他们敬酒的对象,主要是一些和曹念家关系特别亲近的长辈,不过鉴于男女分坐,他们就要跑两个地方了。
他们先去的是曹人杰家里,他们家因为早就住了人,所以只在院子里摆了几桌,和两家关系最亲近的,都在这儿坐着呢。
女人们正吃着饭,看到曹念和秦嘉过来,都笑着看向他们,曹念在其中一桌旁边站定,结果曹人杰倒好的两杯酒递给秦嘉一杯,跟她一一介绍了这一桌人的辈分以及称呼,然后才举着酒杯对几人道:“各位大娘婶子们,谢谢你们过来帮忙,以后看到嘉嘉还麻烦你们都照顾着点儿她啊!别的不多说,我想干一杯。”说着,他端起酒杯,把杯子里的白酒一饮而尽。
秦嘉嗅了嗅杯子,浓烈的酒味儿闻得她皱起了眉头。见状,曹念把她的杯子接过来,换上了一杯白水,“嘉嘉不喜欢白酒,各位长辈别在意哈!”
一个胖胖的女人笑着打趣:“看,咱们念念就说会疼媳妇儿!”
秦嘉抿嘴笑笑,脸颊带上了一层粉色。
也许是今天这个环境的原因,让她的脸皮变得薄了很多,就只是一句这么轻巧的话,就能让她感到害羞。
曹念握握她的手,又和这一桌的婶子大娘们说了几句,就往下一桌去了。
把这一院子的女性长辈们都看了一遍,两人又去旁边的院子,给男性长辈们敬酒。
这一圈下来,哪怕有负责给新郎挡酒的伴郎在,曹念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几分酒气,秦嘉倒是没怎么喝,但这一圈的大爷大娘、叔叔婶子,甚至还有辈分儿更长的认下来,哪怕她一向聪明,却也没能全部记住。
回去的路上,曹念拍拍秦嘉,安慰道:“没事儿,今天才上第一天,记不住的慢慢记,反正又不是每天都能见面。”
秦嘉点点头,把记住的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曹念把秦嘉送回去的时候,桌子上的菜已经摆的差不多了,不过倒是有很多一看就没怎么动筷子的,自然是两人走后才上的菜。
“你们怎么没吃啊?”秦嘉一边落座,一边笑着问道。
“你才是主角,你不在,咱们怎么好意思吃嘛。”小狐狸挽着她的手臂说道。
秦嘉看向曹念,“你们也都回去吃饭吧。”
曹念点点头,又深深地看了秦嘉一眼,才和几个兄弟一起转身离开。
他们走后,曹人杰母亲就在打趣秦嘉:“看看看看,咱们新娘子魅力就是大哦,新郎官儿都不愿意走了。”
秦嘉脸颊一热,她拿起筷子夹菜,用若无其事的口气说道:“快吃菜!”
……
作为主食的馒头姗姗来迟,馒头上桌,一桌子人都差不多吃饱了,秦嘉又把瓶子里的葡萄酒都倒了出来,端起自己那杯慢悠悠地喝着。
过了一会儿,秦母、秦嘉的亲大娘、大姨林淑兰、两个舅妈,还有几个姐姐、表嫂都做着伴儿过来了,她们在屋里陪着秦嘉说了会儿话,就听外面有人来叫她们去拍大合影——这也是近几年才流行起来的,结婚这天,新娘子要和男方家里所有直系亲属拍一张大合影。
秦嘉在屋里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院子里摆着几条条凳,坐着曹伟光两口子和曹念的大爷大娘,曹念的爷爷奶奶也早就不在了,不然今天的大合影占据c位的就是两位长辈了。
曹念和秦嘉站在四位长辈身后的c位上,两旁是大爷家的堂哥堂嫂,小孩儿们则是在最前头站着,拍完了曹家人的,又给秦嘉和她的亲人们拍了一张,之后大家伙儿才又进了屋闲聊。
大约三四点的时候,和来喜酒的人们陆陆续续都离开了,作为伴娘的小狐狸和陈娇娇、刘婉,也要和秦母一起回去,整个院子里没了秦嘉熟悉的人,目送他们离开,秦嘉在这一刻才深刻地感受到,她内心对父母们的不舍,以及对自己嫁为他人妇的怅惘。
曹念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用下巴在她额头上轻轻蹭了蹭,轻声说道:“还有我呢,啊。”
秦嘉抓住他的手臂,轻轻地点了点头。
人们走后,热闹了一个上午的院子渐渐地冷清下来,不过曹人杰和几个村里的同龄小伙子倒没走,他们还要帮着把家具搬回到屋里去。
经过中午的吃吃喝喝,还有人们来来回回的走动,屋子里已经有些脏了,曹母和几个人把屋子从里到外扫了一遍,把垃圾都扫出去,曹人杰他们才按着曹母的指示,把家具放回应该在的位置。
等秦嘉驱散了心里的失落,和曹念一起回到屋里时,屋里已经和上午大不相同了。
客厅里摆上了沙发茶几,卧室里,床上铺上了被褥,还多了梳妆台、储物柜和两个小凳子,墙上还贴着喜字和气球,从这些小摆设上还能看得出喜庆的氛围。
见他们回来,曹母笑着问道:“看看,哪里有不对的,我再让他们改。”
秦嘉笑着摇摇头,“都对,都挺好的,谢谢婶儿。”
“还叫婶儿啊?”曹母板起了脸。
秦嘉愣了愣,才红着脸,小声地喊了一声:“妈……”
“哎!”曹母高兴地应着,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嘉嘉啊,这几顿饭都到东边吃吧。”
秦嘉看了看曹念,见他对自己点点头,才说道:“好啊,那就谢谢妈了。”
曹母拍拍她的手,“这有啥好谢的,你们先跟着我们老两口吃几顿,等什么时候想自己做了,就什么时候做着吃,不想做就跟妈说一声,妈这儿不缺你们的饭。”
“嗯嗯。”秦嘉乖巧地点着头,心里涌起了几分温暖来。
……
四五点的时候,来给帮忙的人才渐渐散去,院子顿时变得更冷清了,曹母也没多待,直接带上儿子儿媳妇儿回了东边的老曹家。
操劳了一天,曹伟光想着早点吃完饭,好好点洗澡休息,因此五点多,他就烧上汤了。
等曹母带着儿子儿媳妇回到家的时候,曹伟光都快烧好汤了。
秦嘉和曹念没多等,曹伟光就喊人吃饭了,他们洗了手,帮着一起往堂屋里端饭。
因为午饭大鱼大肉的油比较大,所以晚上曹伟光就烧了一锅米汤,又烧了个青菜,省得中午吃得太油腻晚上大家没胃口吃饭。
饭桌上的气氛和以前秦嘉来的时候不太一样,她虽然还是有些放不开,但能感觉到曹伟光两口子比以前对她更亲热了,她在心里想,大概是因为她现在是他们家的儿媳妇儿了吧。
吃完了晚饭,又留下看了会儿电视,秦嘉和曹念才告别长辈,往自己的小家走去。
而此时,秦家也刚吃完晚饭。
陈娇娇和刘婉都留在了秦家,饭桌上,看着少了自己亲闺女,秦母和秦国良都很不习惯,两个人脸上也都流露出了几分伤感。
“唉,想嘉嘉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吃没吃饭。”过了好久,秦母才幽幽地感叹了一声,从今天开始,她养了这么大的闺女,就再也不只是她的闺女了。
她的声调虽然轻,但却蕴含着深厚的感情,勾得三个年轻的女孩子也想落泪。陈娇娇想到自己在将来的某一天也要嫁人,她出嫁的那天,她的父母是不是也会像现在秦嘉的父母一样,不习惯、舍不得自己呢?她想着,就低头偷偷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滴。
小狐狸在一旁逗长辈们开心:“叔,婶儿,你们不是还有我们呢吗!”
听到小狐狸的话,秦母笑着看了她一眼,“是是是,还有你们。来,咱们吃饭!”
知道她心里肯定还难过着,小狐狸三人努力活跃着气氛,总算是吃完了这顿饭。
三人帮着秦母收拾饭桌的时候,秦嘉和曹念也慢悠悠地回到了他们俩的小家。
他们走之前就把灯开开了,这会儿打开大门进到院子里,就看到了明亮的灯光。
身后,曹念在锁门,听着他锁门发出的动静,再看看前方的卧室,秦嘉突然就紧张起来。
那间屋子,就是她要和曹念一起居住的屋子了……
虽然说之前他们也同床共枕过,但以前不能和今天比,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而今晚,则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想到今晚要发生的事,秦嘉紧张地吞咽着唾沫,她还心虚地回头看了看曹念,见他依然在锁门,她提着的心却也没能放回去。
锁发出的动静终于停了下来,身后也响起了曹念的声音:“走吧。”
秦嘉点点头,垂在身侧的手握得紧紧的。
两人穿过黑暗的院子,走近明亮的屋子里,曹念身上还穿着那套礼服,他一边解着外套的扣子,一边对秦嘉说:“什么时候去洗澡?”
他这句话问完,一直提着心的秦嘉就像捕捉到了什么危险的信号一样绷直了身子,她飞快地瞄了一眼曹念,见他低着头认真地解着扣子,这才假装自己很淡定,“一会儿吧,你先去。”
曹念“嗯”了一声,短短的一个音节像是从鼻腔溢出来的一样轻,同时又格外地性感,只是此刻秦嘉太紧张了,倒是没被他的声音给迷到。
曹念脱下外套丢到沙发上,从卧室的衣柜里找到自己的换洗衣服,就出去了,只是秦嘉总觉得他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时候,目光似乎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间。
曹念出去后,她在屋子里踱了一会儿步,又从饮水机接了杯水灌下去,带着几分凉意的水顺着喉管一路流进胃袋里,终于让秦嘉慌乱的心平静了一些,她把杯子放回去,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她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才刚刚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