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破晓
大魔王她……该不会替你挡过子弹吧？
周珂也不知道自己会突然间问出这种问题来，她已经查了无数资料，得到的结论是王沈来中央城区前从未离开过东区，纪明雪应该没有任何和他接触的机会才对。
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根据，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出于女性和情报分析师的直觉。
周珂觉得，能让王沈这种风淡云轻的人对纪明雪心心念念到今天的事，恐怕也只有挡子弹这种事了。
这个问题问得王沈有些胸闷。
当年他的确顶着枪林弹雨把纪明雪背上了顶楼，并和她一起登上了来接他们的直升机。至于纪明雪受伤的原因……
王沈合上双眼。
一枚打向他胸口的子弹，最终打在纪明雪的背上。
周珂，当真是料事如神。
“哈哈哈，我就随便问问，你别当真。”不等王沈回答，周珂却先开口了，以开玩笑的态度略过了这个沉闷的话题。
而接下来的比赛也陷入了沉闷的氛围之中，纪明雪和情报分析师四人组不欢而散。天海依旧在踩点中，情报分析四人组分为了两拨，他自己去监控中心，另外两人去了附近的百货商场进行实地勘探。
归根结底，双方都无法说服对方。
李景登上了广场正南方最高的建筑，一个复古的钟楼。他架起狙击枪，狙击镜里倒映着波尔多斯的星空。小队之间是有无线电的，纪明雪和几人的争吵自然也被他听见了。待情报分析师四人组离开，他才对着专用无线电说道：“你居然会和他们起争执。”
“消磨时间。”纪明雪并未因此动怒，平静地说道。
“现在还在转队期，要踢了重组么？不过有可能对霓虹群岛的联赛有些影响。”刚才那一段争执在李景看来，和一群刚刚进入部队的新兵学了一些纸上谈兵的理论知识，在精锐面前固执己见地显摆没什么区别。
他们曾经也经历过相似的阶段，天真地以为学校里的理论知识足以应付任何问题。
“没必要。”纪明雪耸了耸肩：“点踩好了？”
“这里视野不错。”
“嗯。”
纪明雪切断了无线电。
李景听着无线电另一端的杂音，无奈地看向了星空。纪明雪懒得去看星耀和银盾的比赛，他倒是赛后翻看了比赛录像，来的路上也遇到了金旅，两人找了一家小店聊了半个晚上，金旅和他的看法差不多。
如果说这一届有谁能对纪明雪造成威胁的话，也就只有王沈了。
而且他和金旅都太了解纪明雪了，这姑娘只有对看得顺眼的人才会暴露出自己毒舌属性的本质，所以纪明雪刚才能和他找来的情报分析师说上这么多，确实惊到了李景。对于那些看不顺眼的人，纪明雪只有几个字。
滚蛋。
别来烦我。
而她对王沈的关注要表现得更明显一些，虽然嘴上说早就把这个人给忘了，但无论是在墓园救下王沈，还是晚上和王沈的“偶遇”，都似乎是刻意为之的。李景挠了挠头，他听说过一个理论。
只有恋爱，才能让一个姑娘从内到外发生改变。
他和金旅和纪明雪的关系太熟了，不行。能够堪此大任的，就只剩下王沈了。后者也的确不负所托，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开发出了这么多能力。
虽然对手是天海，但李景满脑子考虑的都是下一场比赛。
放水，一定要放水。
让王沈和纪明雪去solo。
这两个人都偏好近战，打法都差不多，他正好隔着一两公里之外通过狙击镜暗中观察。
别问，问就说因这两个人的速度太快，他打不中
但是放水得太露骨好像也不好，要不象征性地开上几枪？两枪还是三枪比较好？不能再开多了，如果四五枪都没打中人的话，作为稻草人的王牌狙击手，他就没脸见人了。
在李景的心理斗争中，这个夜晚悄然而逝。
第二天一清早，接连响起的警笛声便响彻了波尔多斯的上空，防爆特警全部出动，在演讲开始前一个小时就彻底封锁了周围的几条街道。这个举措是为了防止恐怖分子把装甲车这种过分的东西开进来。
这位新上任的市长在民众之间拥有极高的声望，他对待恐怖主义的坚决打击的态度是几个前任拍马也比不上的，北欧这些行政区的市长巴不得灾厄注意不到自己，哪有像他一样还在竞选阶段就几番挑衅灾厄。
欧联邦人民对灾厄这个给他们带来动荡的组织深恶痛绝。
所以演讲还未开始，来听演讲的市民便自发拉起了横幅，早早到了现场。对于他们来说，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演讲，新市长是他们的决心和勇气，而且灾厄已经在他们的公众网络上更新了目标。
现场对武器排查得十分严格，他们没法带枪，但依然有不少点子王带来了美工刀、钢笔之类的“致命武器”。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要是灾厄的混球敢出现在我眼前，老子一钢笔扎烂他们的狗头！
以上就是民众们激昂的心态。
当然，如果灾厄真正出现了，他们又会换一副做派，把钢笔一丢默契地趴在地上等待谈判和救援。
万众期待中，这位新市长在几名防爆特警的陪同下昂首挺胸地走向了中央广场临时搭建的演讲台。他高举右臂，对着支持他的市民们招了招手，纪明雪指派了两名特警作为人墙挡在市长身后，指望这些NPC有多么优秀的临场反应是不现实的，人墙已经是他们能做出的最大贡献了。
纪明雪自己则站在市长身前不到三步的位置。
“首先，我要感谢各位对反恐事业的支持。”市长在演讲台上站定，首先就是一段慷慨陈词，他概述了灾厄在过去三年中对欧联邦造成了多么庞大的经济损失以及人员伤亡，民众的愤怒成功被这一组组数据勾了起来。
前排的人恨不得把横幅举到天上去来表达自己的反恐决心。
下一刻，狙击枪响破空而来。
口号在一瞬间变成了尖叫，纪明雪瞥了一眼枪响的方向，时间骤止，她手中的匕首只是轻轻一挥，银色的子弹在匕首上摩擦出一片火花，她另一只手一抓，便把断裂的子弹握在了掌心。
几乎同一时间，钟楼上也传出了一声狙击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