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崩溃的壁垒
你看，集训里的潜行考核根本没有什么难度嘛。
第一步，你要熟悉掌握所有监视器的位置，小心地避开所有监视器，然后就可以进行第二步了。
什么？你问什么是第二步？
那当然是观察每一层守卫的动向啊，悄悄告诉你，其实啊，每个守卫的巡逻路线都是有规律的，只要你能摸清他们行径的路线，就能很好地避开他们了哦。
嗯，这些都没什么，集训的教官可是很善良的，那些一开始你们认为根本无法完成的课程，只要多加观察，都能找到规律。
加油吧，学姐看好你哦。
……
然后，祥和的世界中突然出现了一把黑火，顷刻间将倪教官眼前的一切燃烧殆尽。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她一时间难以掩饰的凶狠眼神让王沈和季胖子浑身汗毛倒竖。曾几何时，把后辈们抗在肩上也是她的愿望。
倪教官脸上凶狠的表情一闪即逝，她抿了抿嘴，硬生生挤出了一丝笑容。
虽然她笑了，但王沈却觉得对方眼中像是有一团火在肆意燃烧着。
“没问题，王沈同学。”
她看了看平板电脑上的时间，谈话间季胖子已经超时快半个小时了：“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还是没能完成课程，你就和他一起滚蛋吧。”
“喂，你疯了吧！”
约定达成后，季胖子气急败坏地诘问王沈。老实说，他并没有完成课程的自信，之前之所以还在坚持，是他不想输给自己。他从没想过把王沈卷进来，他自己进不去特殊班就算了，如果连累王沈进不去特殊班，他恐怕这辈子都要蒙受在心里阴影之中了：“你不是还要挑战纪明雪和李景吗？如果你进不了特殊班，一切都是空谈！”
季胖子思量再三，劝说道：“你去和倪教官道个歉，收回赌约吧！我肯定完成不了这门课程的！”
“没事，你可以。”王沈的脸上的表情让季胖子怔了怔。
在进行了如此一场豪赌之后，他居然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季胖子还记得当时高中联赛王沈被其他队友坑了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样。
即便没有队友的支持，他也会自己解决所有的难题。王沈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而现在，就连王沈自己都有些困惑了，他一开始站出来是为了力挺季胖子没错，可是话说到后面，他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渐渐已经和季胖子无关了。这好像成了……他和倪教官之间的战争。
他的大脑犹如机械般有条不紊地运转着，他在思考一个即便是季胖子，也能轻松通关的方法。
“你根本不知道这个课程有多难，除了要躲避监视器之外，那些保镖……”
“保镖是随机的，在你下一次开始考核前，你无法判断每一层有多少保镖。”
“你怎么知道的？”季胖子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他刚才“霸占”了考核，后来的王沈根本不可能知道考核里面究竟有什么。
“我刚才在倪教官后面偷看到了。”
季胖子：“……”
倪教官：“……”
这兄弟就当着教官的面，旁若无人地把偷看的行为给暴露了？
只是王沈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闻。倪教官并没有追究王沈偷看这件事，在她看来别说一次机会，就算她再给季胖子10次机会，他也未必能完成课程。不合格板上钉钉，王沈这是自己跑出来要和季胖子一起不合格。
“你的心理素质不过关，遇到突发状况就会自乱阵脚。”王沈毫不避讳地指出了季胖子的问题所在。刚才季胖子遭遇了突发情况时，他完全有机会折回储物室，等突然出现的保镖离开后，再伺机而动。他一个人愣在那里发了好久的呆才导致最后被保镖发现。
“既然你看得这么清楚，也应该知道他的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吧？”倪教官嘟囔了一声。
她曾经发现了集训的规律，并且乐于将自己的经验分享给后辈们，帮助他们通过考核。然而自她加入教练组，担任潜行课程导师的第一时间，她就改变了课程的难度，她确定现在她的课程绝不可能凭借“经验”通过考核。
的确，这时候让季胖子学习调整心态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有赌约在身，季胖子只会比刚才更加紧张。
“那么，我只要让季胖子大摇大摆地经过监控器和保镖而不被发现就行了。”王沈平静地说道。
“说得倒轻巧，除非你能让他突然学会隐身术……”
“不，不需要隐身。”
王沈摇了摇头：“有一种方式，即便他们看见了你，也不会对你心生警戒。胖子……还记得你以前通不了关，推给我的‘大光头’系列么？”
当然“大光头”只是两人之间的戏称，由于游戏的主角是个光头，故而被他们起了这么一个昵称。
“我知道了，阿沈，你是说——！”
这个臭小鬼！
听到王沈的话，倪教官也是一愣。她比王沈大不了多少，并不存在代沟，她也立刻反应过来王沈说的究竟是什么。
《杀手》系列。
潜入并接近目标，一种是通过刺客信条般极致的技巧隐匿身形，无声无息地绕开守卫；另一种，则是像《杀手》中提供的“伪装”方案。
潜行考核的本意，是为了让新生们展现出各自在潜行方面的基本功，而这些经受了正规训练的新生自然会把注意力都放在技巧上面。若是沿着她设计的这条路走下去，迎接他们的，将是倪教官最引以为傲的壁垒。
然而当王沈说出“大光头”的时候，倪教官却惊讶地发现她竭力筑起的壁垒正在迅速土崩瓦解着——这已经不是季胖子能不能通过考核的问题了，而是只要使用王沈的方案，所有新生都能完成她的课程！
这个王沈仅仅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找到了攻克她壁垒的方法！
“真亏你能想出来啊！如果用那个方法的话，一定能……”
“不必了。”
如果季胖子真的用这种方式通过了考核，这种方法势必会被其他人沿用，这无异又是给一些无能又不想自己的努力的学生开了后门。
倪教官右手轻抚额头，这是她一手设立的课程，所以她比季胖子看得更加明白。一直以来，她尽力在避免过去“经验至上”的方式，却没意识到自己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破绽。王沈抓住了破绽……而这，似乎也正是她过去一直置身的事业么？
稍微有些讽刺啊。
倪教官拿出打分用的平板电脑：“60分，这是我对你最大限度的宽容，但是这不是你自己的胜利。”
季胖子激动地一蹦三尺高，他对王沈的认识又提升到了全新的领域——王沈无时无刻不在进步，现在的他，已经强大到只言片语间就帮别人通过考核的地步了。他甚至不需要将王沈提供的方案实行一遍。
“至于你。”在给了季胖子合格的评定后，倪教官食指滑动，移向了王沈的名字之上：“你做出了一件注定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