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河水中的残骸
第199章
灵魂之河里到处都闪着光芒, 严重地阻碍了视线，任何人一入灵魂之河就会被融掉肉身, 桑若看到了门斯的时候，他也只剩下了灵魂, 不过门斯还没有看到他。
门斯巫师的灵魂看起来凝实的仿佛肉身一样, 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不过在虚无缥缈的灵魂之河中也更容易辨认, 桑若远不如门斯, 再加上噩梦生物的特质，看起来有些飘忽不定。
【啪。】
桑若又听到了那声拍手声，这次他还看到了拍手的人, 竟然是他自己的脸，不，应该说是他掉入灵魂之河的身体，又从河中浮了上来。
此时这具身体已经被融掉了躯干，只剩下一个头和两只手，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连在一起，见桑若看过去，那两只还没有融化的手又拍了一下。
这一幕看起来有点惊悚, 尤其是那张脸上眼睛竟然是张开了，还在看着桑若，目光有些无神。
桑若：“桑若……兰西尔？”
这样叫着另一个人自己的名字, 感觉还真的是有些奇怪。
那漂浮在河中的脑袋无神地看着桑若, 静静地飘在河里没有回应, 又好像回应了，之后，那头颅和双手就开始顺着河流往远处飘去。
不见边际的灵魂之河中，无数灵魂之光在水中闪烁，总是一不注意就会将那只剩头手的残骸遮盖，让桑若找不到，每当这时，那双手就会轻拍一下，“啪”地一声，声音不大，却刚刚好能传进桑若耳朵里。
桑若本来正翻着脑中关于灵魂之河的书籍，里头大量的路线记载犹如一团乱麻，不过仔细看一下头颅离开的方向，对照周围河中闪光形成的如星辰般的轨迹，发现竟然能和书中所述的一种路线形成了重叠。
桑若有些惊喜，当初桑若在希内看到那本关于灵魂之河的记载时，虽然觉得离自己还远没有细看，但是也都扫到了芯片里，如今身体没了，芯片似乎又和意识融成一团陷入沉寂，可桑若之前储存的书籍，却可以随时调出来阅览，仿佛就刻印在灵魂深处一样。
只是这些光芒轨迹是时刻在变动的，按书中所说每走一步都会对轨迹造成影响，要根据自己施加的影响，不停地计算这些轨迹的变动来找出路线。
桑若看到门斯越来越靠近，还有另外几名巫师的身影也逐渐露面，不由跟着那拍掌声慢慢往前飘去。
桑若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跟着那双手走，而是按照书中提供的复杂公式不停计算对比着，不过有那双手和头颅在前面提供正确答案，照着答案推导的速度惊人的快，连河水对灵魂的消磨都显得不让人那么头疼了。
桑若想起了奥里的预言书，心中有些猜测，会不会是奥里又做出了什么新的预言来帮他？
……
和桑若错身而过的门斯巫师等人仿佛看不到离得不远的桑若，焦急地寻找着，偶尔还会彼此撞上。
到了灵魂之河中肉身沉沦，之前有所遮掩的巫师纷纷露出真容，大多都彼此认识，尴尬地互看一眼后默契地避开，但是心中又警惕着对方，生怕谁先找到了掉落的世界核心，或者是自己找到的时候会被黄雀在后的人攻击。
所有人都不觉得桑若还活着，以银青巫师灵魂的脆弱程度，怕是一进灵魂之河就碎裂开了。
跟下来的梅特心中焦急，不停地耗费能量搜寻周遭，然而突然，梅特竟在河水中听到了脚步声。
灵魂是没有脚步声的，就算他们这些圣魂巫师的灵魂已经凝实的如同肉体，而且在河水中，怎么会有脚步声？
梅特再次一探，发现了不远处的门斯综合研究学院的校长门斯，门斯身后竟然跟着一个人，漂浮的头颅，断裂的躯干，还有两只孤零零在下方的脚，这些残骸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连了起来，仿佛一个被缝补的破布娃娃。
梅特看着门斯警惕着周围，却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半步内的跟着个亦步亦趋的尾随者。
就在梅特打量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梅特的视线，门斯身后那个怪物漂浮在空中的头颅，竟然回头看了梅特一眼，冲着梅特露出怪异的笑。
而那张脸，赫然就是门斯自己！
梅特心中升起一股凉意，看着那颗头颅已经不再看自己，而是转去继续跟着梅特，梅特并没有出声提醒，只是眯着眼睛思考灵魂之河中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种怪东西。
没有时间管别人的闲事，梅特要继续寻找桑若的时候，又听到了脚步声。
明明梅特已经离开了，这脚步声竟然又出现，而且这次听得更清晰，竟然是在他自己身后！
“轰——！”梅特回身一击。
果然梅特身后不知何时也多了一个漂浮的脑袋和断裂的残骸，头部和躯干被梅特轰的七零八碎倒飞出去后，只有一双脚还待在原地，站在梅特身后。
梅特饶过那双脚上前，想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然而一走起来，竟然又听到脚步声！
梅特再次回神攻击，却落了个空，跟着他的竟然是之前剩下的那双脚，他一走，那两只脚就吧嗒吧嗒地跟上来。
“该死，什么鬼东西。”梅特迅速地用了几个束缚类的咒语将这些残骸固定住，然后又用了鉴定类的咒语想要查出这些鬼东西的来历，然而结果却惊呆了他，鉴定出来的结果竟然是他自己？
这是他刚刚入灵魂之河时掉落的肉身？？
正当梅特惊讶地去看头颅上的那张脸，果然也是他自己的脸，圣魂巫师的肉身强大，这一会儿河水还没有完全将其溶解，只是先溶解了关节之类的地方，使得这些尸体有些零零碎碎。
他的肉身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以前从来没听过灵魂之河中会发生这种怪事？
就在梅特震惊的时候，忽然他视线一转，好像突然变矮了，正看着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脸正在俯视观察自己，只是那身体是完整的，而自己却倒在一片七零八落的尸体残骸中，只剩一个头颅。
梅特惊恐地想要动用自己的力量，但是却好像被困在了这个仅剩的头颅里。
“你是什么东西？”
梅特冲着那个自己大叫，那个占据他灵魂的东西，此时就像刚刚这颗被他炸飞的头颅一样，正对着他怪笑，而后俯身将他的头颅捡了起来。
【走啊。】
梅特几乎无法抗拒地被他拎着走，“你要带我去哪！？快放下我！”
梅特不停地动用着各种咒语，想要将自己从这种古怪到明显像是幻觉的情景中解脱出来，但是灵魂之河的力量极大地压抑了他，梅特暴怒地试探着攻击着，但是除了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之力在迅速消耗，竟然丝毫没能改变他此刻的处境。
……
门斯听到那边传来的惨叫，心中一紧，但是他却没有时间去查探究竟，因为他自己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这时，门斯身后再次传来了他自己的声音，幽幽地说着：【走啊，怎么不走了。】
门斯冷静着问：“去哪里？”
那颗跟他一样的头颅只是冲着他笑，也不回答他，只是不停说着：【走啊。】【走啊。】【走啊。】
看起来很是阴森，仿佛一个满是恶意的鬼怪。
“轰——”门斯像刚刚的梅特一样，忽然暴起轰飞了那怪物的脑袋和躯干，然而怪事发生了，在那只脑袋被炸飞的瞬间，门斯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他本应不朽的灵魂上竟出现了一道可怕的裂纹，甚至再深积分就会断裂，好像他刚刚攻击的是他自己一样。
那只头颅被炸飞后很快又在朝这边飞回来，远远滴冲着门斯怪笑，门斯猜想着自己是不是进入了什么幻觉，是不是受到了灵魂之河的未知影响，不敢继续和这个怪物纠缠，捂着出现断口的脖子疯狂地开始寻找出口逃跑。
在门斯疯跑的时候，脚步声密集的跟在他身后，他快他快，他慢他慢。
哪怕以门斯圣魂巫师的强大意志，但是在逃了一段时间后，在灵魂之力急剧消耗之下，也几乎要被逼疯。
【走啊。】
【走啊。】
每当门斯想要停下来计算灵魂之河中的出口路径，身后那怪物就会出声，甚至会动手推他，门斯竟然无法抗拒他的推攘，只能不停地往前，而每走一步灵魂之河的路线就会变，这导致他根本没有时间计算正确的方向。
“该死的，你到底要让我去哪里？”门斯忍无可忍的吼。
【下地狱啊。】
这次那个头颅竟然改口不再说走了，看着门斯阴森森地笑。
心中爆炸的危机感让门斯头皮发麻，等他反应过来，忽然惨叫一声，他的灵魂之力竟然不知道何时快要耗干了！
生之力褪去，死亡意志正不停蔓延进灵魂中，整个灵魂之河仿佛闻到腥味的鲨鱼一样活了过来。
门斯好像看到了灵魂之河中无数张人脸，之前美丽如水晶的河水仿佛变成了可怕的地狱，每一滴河水中都伸出了无数只人手，他们先是将门斯受了伤的头颅扯掉，然后是他的胳膊和腿，门斯只能不停地惨叫着。
伴随着门斯的惨叫，灵魂之河中又传来几声阴森古怪地嬉笑。
【下地狱。】
【下地狱。】
……
·
桑若隐约听到了几声惨叫，从后面不同的方向传来，有点熟悉，应该是那几个圣魂巫师的声音，只是他们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叫声透着一股难以言喻地恐惧。
【啪。】
又是一声拍掌，桑若不再理会身后的情形，跟着那漂浮的头颅和击掌声继续往前。
那属于原身的头颅和双手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保护着，暂时没有被灵魂之河腐蚀掉，只是随着不停击掌，被无形力量保护着的双手，也再次开始消融，皮肉纷飞，露出了骨头，击掌声也越来越小。
没过多久，再又一次击掌时，那双手完全碎裂开来，很快被河水吞噬溶解。
眼看着那颗头颅闭上了无神的眼睛，就要跟着那消融的双手一起沉入水底，桑若立刻上前将其捞回。
只剩一个头颅重量还是比较轻的，哪怕以桑若的灵魂之力也能将其挪动。
桑若看着前方再次变化的轨道，却不慌了，有了刚刚的指引和不停计算，此时桑若已经不再迷茫。
很快，桑若再次找准了变化后的轨道，带着那颗头颅继续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在桑若的灵魂之力被消融的越来越少，少的好像快要削薄到没有的时候，桑若终于看到了亮光。
哗啦。
这时桑若才发现，灵魂之河已在身后，他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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