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君子
静澜院。苗氏虚弱地躺在床上,听着心腹嬷嬷说的话,那张憔悴的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被发现了?”“是的。现在大家都在说……我们夫人容不下继子,想要谋害继子的子嗣。还说难怪三少要在外面另住,原来是知道府里的狼子野心……夫人,你还好吧?夫人息怒啊!你
身体要紧。”
心腹嬷嬷见苗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快要无法呼吸了,连忙止住没有说完的话。
“怎么会发现?我们的人安排了这么久,连谭弈之那个贱种都没有发现。现在怎么会发现?”难怪谭弈之从来没有怀疑过。只因他经常不在府里,所以对手下的阳奉阴违一无所知。而苗氏也不算蠢,让手下的人在谭弈之不在的时候下手,他要是在京城就收敛。反
正只是一个没有见识的村姑而已,随便挑唆几句就能钻进她的陷阱里。原本一切好好的,自从那个七王妃出现后,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夫人,你的身体……”心腹嬷嬷不免焦虑起来。“夫人还是好生调理身体吧!等你彻底好了,想要收拾三少夫人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现在这样什么也做不了,反而让
二房三房的看笑话。”“你说得对。那个贱种羽翼已丰,就算我谋害了他的女人,他还可以纳妾,照样能生子嗣。还不如先把二房和三房那些豺狼解决了。要不然连老宅的产业都快要保不住了。
”苗氏想着平时与自己笑里藏刀的妯娌,打算先把矛头指向他们。“汪御医还没来吗?现在他一日不来给我扎针,我就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夫,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玉芹在旁边说道。
“有什么话就说。你娘是我的陪嫁,我知道你们母女对我忠心耿耿。”苗氏睨了玉芹一眼。
“奴婢只是觉得要不要再请几个大夫来给夫人诊脉?夫人是什么病,目前也只有两个大夫看过。”
心腹嬷嬷迟疑:“玉芹说得也有道理。夫人你看……”
苗氏蹙眉,抬起虚弱 的手指,握着玉芹的手掌坐起来。“不用了。每次汪御医来给我扎完针,我就觉得舒服些。如果不扎的话,就像是无法呼吸了。这说明汪御医的诊断是对的,他给我的治疗也是对的。稍后汪御医来的话,你
们准备好银票好好犒劳他。”
“是。”心腹嬷嬷和玉芹不再相劝。苗氏从来就不是听得进劝解的。她有了什么主意就不会改变。
如果裴玉雯知道苗氏的想法,一定会暗笑一会儿。
她所谓的‘对诊’其实就是一种心理暗示。本来她是没病的,自己把自己吓病了。
七王府。端木墨言回到府里,见到奶娘抱着端木霆在院子里玩着,却没有看见裴玉雯的身影。
“不是说王妃回来了吗?”
端木墨言侧头看向旁边的随从。随从连忙说道:“属下得到的消息是这样说的。可能王妃在府里的什么地方吧!要是王妃没回来,小世子也不会在府里。王妃不是把小世子送到裴府照顾了吗?可见王妃是
真的回来了。”
端木墨言听了这样的话,脸色缓和了些。
转身,突然顿了顿,看向对面的女子。
女子穿着艳丽的红裙,手里拿着一柄六菱纱扇,头上的镂空飞凤金步摇随着走动摇摇晃晃的格外漂亮。
平时不施粉黛的她今日格外打扮了一下,不仅化着精致的妆容,还格外点了一个桃花钿。
他突然有些心慌。
这不是裴玉雯平时喜欢的打扮,而更像传说中的另一个人。难道她恢复记忆了?
如果恢复记忆了,也不应该这样的打扮。毕竟她现在代表着的身份可不是那个作古的人。
端木墨言快速赶过去,一把将走过来的人抱在怀里。
裴玉雯惊讶地看着他,推了他一下:“丫头们看着呢!”
“哪有别人?”端木墨言松开她。
裴玉雯回头一看,不仅孤月和残月走远了,连紧跟着端木墨言的随从也避得远远的。
“你倒是教得好,个个都有眼力劲儿。”裴玉雯失笑。
“今天怎么想着这样……”端木墨言深深地看着她。
“不好看吗?”裴玉雯疑惑。“不知道怎么的,刚才突然就这样妆扮了。是不是不合适?”“不,很合适。”初识时,裴玉雯称不上多好看,最多就是清丽小佳人。她的美是气质,让人无法忘怀的是那双眼睛。可是这些年她越来越好看,特别是这双眼睛,越来越
像是曾经见过的那幅画像中人。
只是平时很少盛装打扮,今日这样一打扮,他才发现他的王妃出落得如此美丽。
“总觉得我应该喜欢这样的打扮,好像我曾经这样打扮过。”裴玉雯说道:“不过,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换回来。”
端木墨言望着她深深地笑着。
裴玉雯看着这样的笑容,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我守了半个月的空房。”端木墨言突然变得哀怨。
“给你一个补偿。”裴玉雯踮起脚尖,啄了他的嘴唇一下。
“咳咳……七哥七嫂的感情也太好了吧!真是羡煞旁人啊!”一道促狭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裴玉雯僵了一下。
端木墨言转身。
只见十五皇子端木豫站在不远处,在他的旁边还站着几个大臣。其中有几个熟人,一个是裴烨,一个是南宫葑。还有就是诸葛郅。
南宫葑的视线转移在其他地方,仿佛没有看见这里的暧昧。
裴烨身为小舅子,当然希望姐姐姐夫感情好。见此,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裴玉雯倒是有些好奇,怎么这些人来府上了?皇帝留下端木豫,不是想让他们打擂台吗?
“你让下人准备些茶水送到书房来。”端木墨言撩了一下裴玉雯耳边的碎发。
“好。”裴玉雯落落大方地朝众人点头,转身离开了那里。
端木墨言看了南宫葑一眼。
他真正在意的从来不是长孙子逸,而是这个人。这个人是君子。正是如此,却也让他有种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