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少年向前伸出手。
无数黑气忽然从地下钻出。
在他的背后，更是升起了四道黑色的柱子，直冲霄汉，仿佛是连通天地间传送通道。
而他的着装也是大变，以他的手臂为起始点，无数黑气凝结成了一身黑色的铠甲。
这铠甲将他的全身覆盖，每一处都如同黑色的宝石般闪动着晶莹的光泽。
而在他的身后，一个仿佛黑夜般的披风在风中抖动，他抬起头，一双眼睛再度变成了猩红的模样，而那些从地下钻出来的黑气，已经变成了狰狞的恶鬼。
这些狰狞的恶鬼又大有小，但是却五一不面目狰狞，双眼血红，他们将楚碓围在中间，身上黑气蒸腾。
“来吧。”黑色狰狞的恶鬼面罩落下，将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庞罩住。
而这无声的动作，就仿佛一道战鼓般落在这些恶鬼的心头。
这一个瞬间，万鬼嘶鸣。
楚碓望了一眼被许多恶鬼困住的周娟，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后轻轻的一踏步。
苍老却威严重重的身影冲天而起，无数恶鬼嘶吼着冲了上去。
而此刻，黑衣少年，或者说是鬼祖身后的四道冲天黑柱终于形成了人形。
冲天的威势消失不见，而他们凝聚出来的形象也并不是什么狰狞或者雄壮的厉鬼，而是四个绝色美人。
四个美人朝着少年盈盈一拜，异口同声的说道：“恭迎王上归来。”
“追。”淡漠的声音从狰狞的鬼面下传来，四个美人对视一眼，围拢到少年的身边托起，伸出纤纤玉手，黑气从他们的指尖纵横而出，交织成了黑色的椅子。
带着鬼面的少年理所当然的坐下，黑色的披风在椅背后垂落，消瘦的身影忽然如同王座上的神灵。
“追。”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那王座便是升空而起，转眼间黑气弥漫空中，遮挡了阳光。
在过了一会，黑气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飞向了更加高远的天空，那里是人们看不见的地方。
那是上万米的高空，可是即便是如此，林家的众人依旧感到了强大的压力从那高空中传下。
这就是炼虚的境界。
在这半神都稀有的地球，两个炼虚境界的强者的第一战，必将震撼天地。
而躺在地上的女孩再度醒来，她也同样的感受到了这股从天上传下来的能量波动，并且比别人感受的更加真切。
因为其中有一股力量曾经在她的体内和她朝夕相伴。
她呆呆的望着那看似平静，实则在高远处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凶险的天空，泪水再度无声的滑落眼角。
她浴血的衣衫，不知何时已经被黑衣少年用能量荡过，她脸上的血液也已经被擦净。
甚至就连一直困扰着她的体内的伤势，也已经完全痊愈。
甚至，少年连她给他的力量都没有带走，她依旧是半神强者。
但是，天上的那场战斗她却无能为力。
半神强者可以飞上星空，靠着肉体横渡虚空。
但是炼虚境界的强者完全克制半神，云瑶清晰的感受到，在千米的天空之上，有着黑衣少年留下的禁制。
那是半神无法通过禁制，半神在试图通过那道禁制的时候，将会被剥夺撕裂空间的力量。
她没有办法通过。
云瑶没有办法通过。
那个粉嘟嘟的小樱的主人没有办法通过！
那个骄傲的黑衣少年，那个为了云瑶肯变成人的少年的爱的女孩，没有办法通过那道屏障！
她只能等待，等待着这场战斗结束。
而在她的心里，很清楚的知道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这场战斗谁胜利，黑衣少年都将死去。
因为在刚才沉睡的时候，黑衣少年已经将一切告知。
那是楚碓不明白的，黑衣少年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突破到炼虚境界的秘密。
因为鬼祖吞下了林风给云瑶的药。
林风曾经给过云瑶两枚药，一枚散魂丸，一枚塑魂丹。
散魂丸可以让那个时候的鬼祖烟消云散。
而塑魂丹则可以帮助鬼祖功力大进，同时对云瑶也有着极大的好处，但是后果是让云瑶断情绝性，彻底忘了林风。
当时的云瑶吞下的就是塑魂丹，然后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她就真的成功进入了半神之境。
只不过在她的心里，林风的影子虽然渐渐变淡，但是却始终没有忘记。
云瑶曾经以为那是因为药效是渐渐的生效的，而只要自己再也不见林风，这个丹药的效果就能够完全发挥。
自己就可以真的忘掉林风。
但是……直到今日，云瑶才知道自己当日并没有吞下聚魂丹。
她吞下的，是散魂丸！
鬼祖骗了她。
因为他打一开始就知道，云瑶并不能够忘记林风。
因为黑衣少年从一开始就知道，云瑶的心底没有了林风的影子，会痛苦！
会难过！
会痛哭！
会黯然神伤！
他不愿意看到这一切。
于是他骗了云瑶，吞下了散魂丸。
他从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消散。
而云瑶的进步神速，实际上是因为，鬼祖将消散的神魂灌入了云瑶的体内，变成了她的给养。
所以云瑶才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进入半神，这是聚魂丹不能够做到的事情。
而刚才鬼祖之所以能够突破到炼虚境界，是因为他吞下了聚魂丹。
那狰狞的鬼面落下的瞬间，云瑶的影子已经在他的心底渐渐消散，而他在空中留下禁制的时候，云瑶在他心底的影子已经完全消散。
无论这场战斗之后，他是胜利还是失败，他是立刻消散，还是苟延残喘几天。
当他见到云瑶的时候，只会觉得有些熟悉，而并不会有任何的情感波动。
因为那两颗丹药，是真正的二品灵丹。
纵然是放到天宇大陆上，都是让整个世界抢破头的东西。
鬼祖的来历虽然神秘，但是却不能够逃过这个药力。
他自己也明白这个事情，所以在布下禁制之后，他对云瑶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跨过千米的高空，飘飘悠悠的传进了云瑶的耳朵，只是轻飘飘的仿佛能够被一阵风吹散的话，却是深深的刻进了云瑶的灵魂之中。
鬼祖说：“我已经忘记了你是谁，所以，不必内疚，大胆的去爱你所爱的人吧。”
云瑶望着天空，忽然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