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析局
数个时辰之后，但见曲折蜿蜒、渺无人迹的荒原小道上，三骑徐行，信步由缰，沿途上河旁水鸟惊飞而起，脚下处尘土四散而蹿。
朱砂和鸡冠完全没有料想到，这林凡竟会安排这般周到，事先准备好上等马匹，而且归置了出发路线，专抄小道行进，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可饶是如此，他们还是不免经过不少人族偏僻村落之地，虽然已经是多日后的平静战场，硝烟已经完全散去，只留下灰烬残土，但那横尸曝野、断臂残肢的凄惨场景，却是不时出现在他们面前。
加上死去的多半是些人族普通的村民，他们那朴实的死寂面孔，在寂寥阳光下却更是显得触目惊心。
林凡身具“白犬”命格，可谓三人中最为看透生死之人，可此刻也是忍不住面沉似水，满怀忧心悲戚之情。
朱砂和鸡冠随行在侧，同样也是情绪低迷到极点。
尤其是朱砂自身，本为人族出身，当初更是被年余和秋师劝说，为求大战中最大限度避免伤亡，才出任灵兽族第一先锋官。
可就如今的情形来看，即便他如何努力，这场两大族群的撼天大战，终究还是造成人民流离失所，太多的生命消亡。
“看到了吧，这就是族群大战的残酷，也是多年来主神定下来的制度导致。”
林凡在久久的沉默后，终于率先打破沉默道：“所以能够尽快结束这场族群大战，也是两族人民之大幸，而若是能够结束这种制度，则更是全恒古大陆的幸事！”
朱砂闻言不禁心内一凛，他如何能够不知林凡话语中的暗示含义。
想要结束这场旷世日久的战争，似乎并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可想要彻底结束和粉碎这种千万年来的族战制度，又是谈何容易？
某种意义上来说，想要解决这一切，则必须将那位传说中的主神打倒！可这个目标，似乎也有些太过遥远和艰难了点！
而鸡冠在旁，却是不明所以的问道：“可根据那些长老族长们所说，这每数百年一度的族群之战，乃是为了消弭各大族群中日益繁多的族民么？”
“所以消弭一说，本就是虚妄之语！用来掩饰其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凡瞥望了他一眼，缓缓道：“各族群内的本族属民，确实有时会繁衍旺盛，但是你别忘记，生老病死，本就是同步相生的一种循环状态。而且只要他们固守本族境内，难道还会影响他族，别忘记事情有正有反，若是族群繁衍不旺，岂非也要彼此弥补？”
朱砂听着林凡侃侃而谈，却是敏锐异常的自他话语中听出一些弦外之音来，忍不住脸色微变道：“小林子，你莫非是在怀疑……”
林凡冷笑一声，目光灼灼望回朱砂道：“你难道忘记了，在那生死祭坛第三层最终祭坛内，咱们所遭遇的那只湖内怪兽么？”
他甚至不等朱砂回答，已经语调冰寒道：“所谓生死祭坛，表面上看来乃是为了族战进行献祭一说，实则却是令无数天资纵横的年轻好手，尤其是那些超脱五行命格的家伙，全部归于那怪兽的吞噬之中。”
林凡说到这里，已经将手内缰绳一勒，止住胯下马匹的行进，望着前方似乎自言自语道：“这恒古大陆地的族群大战，岂非也有些异曲同工的意思么？不过是一个大一些的生死祭坛罢了！”
朱砂目光一紧，霍然转身望向林凡，后背登时感到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这么多年来，一种有着一种极为不可名状的怪诞感受，环绕在自己的思维周围，令他始终无法明白，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含义。
而就在今日此时，林凡的寥寥几句话语，却是彻底点醒了他心内的迷思，不错，这人世间的屠戮搏杀，可不就是生死祭坛的情景再现么！
他心内凛然，张口正待说些什么，却被林凡直接举手制止住，后者脸色一变，已经化为一副温柔表情道：
“朱砂，知而不语，明而不发，方为智者，咱们还是撇开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来聊一聊如今大决战前的局势吧！”
朱砂点了点头，立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恭谨模样！
他如今早已不是当初的懵懂少年，自然深深明白其中的趋避厉害关系。
而许久不见的林凡，如今现身眼前，相信本就是为了族群大决战一事而来，自然也是打算将这眼前的局势清晰的告知自己！
“假若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们灵兽族的新兽帝，还有那位年余大人，相信已经将这决战的最终地点，定在人族区域中的大漓王朝和东黎正国交汇地界，是吗？”
林凡面上带着浅笑，意味深长的向两人道：“选择此处区域，与其说是他们的决定，不如说是双方族群的共识。”
“如今战势趋于尾声，双方必须要经过一场彻底的生死搏杀，才能够分出胜负高下！那么选择一处彼此都认可的区域，自然成为双方首要之事。”
林凡面色平静，娓娓讲述道：“其实对于双方来说，选择此处作为决战地域，都是有里有弊，现在就让我为你们试释一番！”
他说到这里，却是直接翻身下马，在地面上拣起一根枯枝，直接在地面上勾画起来道：
“这片空旷战地的正前方，乃是人族大漓王朝和东黎正国的重城，他们沉兵不下二十余万，早已经严阵以待，等候着灵兽大军的到来，而神域人族所居中调拨的各路人族军队，数量大概十万余众，也正在赶来的途中，那么也就是等于说，他们如今已经拥有接近三十万的兵力。”
林凡口内冷笑道：“足足三十万兵力，又坐拥重城以逸待劳，神域人族的算盘，打的不可谓不精啊！”
他话锋陡然一转道：“而你们灵兽族，先锋大军接近三万之众、陆地军大约五万、飞行军三万，后方主阵五万，再去掉攻城器械军不计在内，最后加上那禁卫亲兵队，也不过接近十七万军队左右，不过是人家的一半而已！”
鸡冠听到这里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这话不对，咱们灵兽大军骁勇善战，多可以以当十，又怎么会将他们人族军队放在眼里！”
“是么？你真的认为灵兽军队这般厉害么？”
林凡有些好气又好笑的望着他道：“试想一下，作为人族军队一员，面临敌人进犯家园之内，退一步则是万劫不复境地，换成了你，会不会鼓足勇气，誓死以战？倘若如此看来，灵兽族军队就算如何骁勇，只怕也未必占据上风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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