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硬扛
不仅仅是“战圣”殷墨，在场所有人中，几乎没有一个认为，朱砂可以坚持过这波天象攻击。
这片“雷”雨如今不过只开了个头，朱砂就已经遍体鳞伤，浑若血人一般，若是那密集雷电的“雨点”持续浇落下来，只怕很快便要爆体身亡了。
“福之祸所伏，祸之福所依，这灵兽族的年轻人，虽然是天才出众，足可引发自身连续破阶，但转眼间却要丧生在天象的浩劫之下，实在有些可惜……”
九婴长老身在半空之上，目光却一直放在朱砂的身上，不知怎地，他忽然产生一种极为怪诞的感觉。
那就是眼前这名年轻人，怎么模样长相会那般的熟悉？
他虽然年岁高深，却不是昏聩之人，几乎心念电转间，已经生生想起了一个人来。
当初在生死祭坛结束之后，有一位来自人族的年轻人，竟是为了救助神域叛逃的弟子段冷，而选择同神武宫的少宫主武牧荣翻脸，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而在相互拼斗的过程中，居然直接给了那位傲视天下的少宫主一记耳光，简直闪瞎了所有在场人的眼睛，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最终被击落万刃悬崖。
他居然没有死？而且又如何会摇身一变，成为灵兽一族，更为可怖的是，这家伙似乎还没有停止那些吓死人的行为，居然还引发修灵期以上的连续破阶。
此朱砂原来非彼朱砂，竟是同一个人么？
九婴长老目光一紧，直接将身形下掠，穿过自己设置的那层防护罩，出现在少康的旁边。
“九婴前辈，您这是？”少康本是目不转睛的盯望朱砂，此刻陡然身边出现了这位妖族长者，令他不禁吓了一跳。
“关于这次灵矿脉争端的解决，大口蟒那小子是不是说了谎话？”
九婴长老面色不变，语气却严厉非常道：“他和朱砂之间，是不是彼此相熟？”
“您都知道拉？”少康不禁有些傻眼，心里开始为大口蟒妖担心起来，有些怯懦道：“您莫不是要处罚他吧？”
九婴长老见少康的模样，知道猜测中了八九，当下苦笑道：“看来是真的了，这家伙瞒的我好紧啊，不过他本意乃是为了妖族，也算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少康听九婴长老的话语，立刻明白这位老人，显然已经猜出了朱砂的真正身份。
他一边有些极为同情的望向不远处的朱砂，一边忧心忡忡道：“九婴前辈，依你来看，这朱砂有没有晋阶成功的可能？”
“若换做旁人，只怕必定是十死无生，但是对于这个小家伙，我也不敢妄下断语……”
九婴长老凝视向朱砂盘坐的方向，苦笑道：“因为这孩子，总会制造出一些让你意想不到的情形出来。”
……
“轰！轰！轰！”
随着头顶上大批密集的雷电“雨”点浇落而下，朱砂身躯体表之上的爆炸一直不曾停歇，已经足足持续了接近一柱香的时间。
也许是压力和伤痛过大的缘故，朱砂此刻已经自那灵矿脉的汲灵位置上站身而起，双拳紧握成交叉状，封挡在自己的胸前。
身躯伴随爆炸而剧烈颤动着，而其那痛楚的低声闷吼，也是一声接着一声，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殷墨目光迥然，凝重的表情下却也带着一丝不忍和决绝。
为了避免这些爆炸的余波伤及周遭的六人，尤其是月三公子，他已经在朱砂的身周半米开外，直接凝化出一道命力防御墙。
这样非但可以阻止对其他六人产生影响，还可以最大限度的使那些雷电“雨”点更为精确的对朱砂产生伤害反应。
虽然有些残酷，抑或可以说是残忍，但是有些事却非要狠下心去做的。
“老师，能不能出手帮帮小师父，我看他的模样，只怕坚持不到最后……”月三公子语调沉重的央求道。
殷墨面色冷峻的摇了摇头：“晋阶引发的天降劫象，旁人不可贸然出手阻挡，否则极为可能会给当事者带来更加沉重的打击，尤其是到了六劫灵兽的水准，更是不能够强行阻止。”
“至于他能不能够撑的过去，就要看他的造化了，我已经答应他，无论出现什么样子的后果，都不会出手阻止。”
殷墨有些语重心长的望着月三公子道：“修武之人，往往将晋阶视为比生命还要重要，若是为救其命，反阻断了他的升级之路，那比杀了他还要更难接受。”
月三公子神情肃然，他对于这位“战圣”老师，一直抱有一种微妙的情感，对方虽然没有堂而皇之教授自己修技，但是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对方给予自己多少真正的帮助。
现在他口中的这些循循善诱的话语，只怕也有着督促自己的成分吧。
“啊！”
就在这时，一声极为凌厉的惨呼声，直接自朱砂口内发出。
此刻的朱砂，已经改变了自身的动作，双拳高举向天，一副形容凄厉的狼狈模样。他此刻非但浑身衣衫尽碎，身躯各处皆是血肉模糊，那脸孔上更是满是鲜血浸染，顺势流淌不止，甚至已经将满是血丝的眼睛遮蔽。
比起这些，更为严重的反是来自胸膛小腹处，在那里，无数雷电“雨”珠正顺着已经破裂的伤口，直接蜂拥进入体内。
即便有着各类命力在强行防御，但是在这些爆炸中已经逐渐变的脆弱不堪，随时会彻底崩塌。
到了那时，莫说这血肉身躯，就连五脏六腑只怕也难以完整保住，这场逆天的晋阶天象，将会以付出生命作为惨烈代价而告终。
朱砂此刻依旧清明，“冰心诀”受到如此惨烈的冲击，却依然强行左右着最后一丝清明，可恰恰也就是这种清醒的感知，才使得他更为痛苦！
要支撑不住了么？朱砂心底掠过一丝苦笑，看来这一次，自己有点玩过火了呢。
对不住了，魈；对不住了，白衫、段冷，还有那些殷殷期待的眼神。
即便要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而绝非是作为一个懦夫存在。
朱砂想到这里，精神猛然一震，竟是双目怒睁，瞪向依旧无情洒落“雨”点的天空，猛然间浑身各伤痕处迸裂而开，同时嘴巴和双臂大张，迎向这些“雨”点。
在场众多的灵兽和妖族人员，都是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一幕，有人显然立刻明白了朱砂的意图，失声叫出声道：
“这家伙，竟是以身体为容器，最大限量去接受天象攻击吗？可是，这分明是一种自杀的行为，难道，难道他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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