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临终馈赠
“我也知道你的故事，其实我很明白，你自小时期的那种无助感受。”
朱砂在嘴角，掀起一丝笑容道：“而你与我不同，我孤身一人，了无牵挂，而你却是要携弟救母，艰难万分，这般行为只教我佩服万分。”
“可你不恨我么？”蜿蜒龙蛇忽然有些激动起来。
它此刻已经有些难以为继道：“说到底，也算一己私欲，我杀害了那么多献祭者呢，还有你们人族，包括你们的伙伴在内。”
朱砂摇头道：“我不是圣母，自然知道这些，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要知有些事情，本就逼不得已，何况生死祭坛之内，更无甚么道理可讲，即便你不出手，也会有人出手。”
蜿蜒龙蛇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道：“谢谢你。”
“其实你不用谢我，因为，”朱砂坚定道；“你要谢的，其实是你自己。”
两人默默无言，显然都明白了话中的含义。
良久之后，蜿蜒龙蛇才虚弱道：“我如今已经苟延残喘，殒命只在旦夕之间，假若可以的话，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你说吧，若是我有这个能力，就一定办到！”朱砂语气坚毅道。
蜿蜒龙蛇凄然一笑，在眼角却是湿润起来，显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真是麻烦你了！这事情可不简单。”
它有些歉然道：“想必你也知道，在灵兽族内，我还有两位亲人，如今都在受苦受难，饱遭折磨！”
朱砂极为理解道：“我知道，是你的母亲，还有你的弟弟，对罢？”
“恩，不错，正是他们。”
蜿蜒龙蛇忽然有些激动道：“我那母亲，违反了龙族的大忌，所以被锁在不知名的区域，而我那弟弟更是可怜，在我进来之前，它还混迹在灵兽七重山脉之内，也是最令我担心。”
他不无感慨道：“若论天资潜力，它其实胜我十倍，而且在他身上的秘密，我从来不曾对外人言及，他其实同你一样，乃是少有的多命属性。”
他有些骄傲道：“天生具有四行命格，更兼有这奇毒在身，当初在那万鳄泥潭，其实便是因为它的缘故，咱们才能够侥幸得活，可成也此毒，败也此毒，若然没有人正确引导，只怕将来成长偏离方向，给它自己也会带来灭顶之灾。”
朱砂见他气若游丝，赶忙道：“我明白了，这个我一定放在心上，将来若是有机会，我能够有这般实力，定然出手。”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不少。”
蜿蜒龙蛇面上出现欣慰笑容道：“可我也得跟你说声，这小子桀骜不驯，性如烈火，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是不服，你若是将来有机会遇到它的话，却也要知晓它的弱点。”
“他的弱点，就在下颔那处红冠，一经碰触后，则立刻全身脱力。”
蜿蜒龙蛇说到这里，忽然有些泪水滑落道：“人族有句俗语叫做‘长兄如父，’我这个小弟啊，虽然生性桀骜，却唯独对我，极为尊敬，从不愿意有所违逆……只是可惜，我最终还是令它失望了。”
朱砂摇了摇道：“不会的，若然知道它的兄长，有着如今的所作所为，定然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但愿如此，咱们还是谈回正事吧。”
蜿蜒龙蛇有些无力道：“我如今已经行将就木，可不希望在临走之前，还留有什么遗憾，这件事在同林凡聊天之后，我就产生了这个决意，只是没有想到，居然成为现实！”
朱砂有些迷惘的盯住它，不知道对方所讲乃是何意。
蜿蜒龙蛇缓缓道：“我们灵兽一族，一旦越升七阶，则可以化为人形，届时就算陨落，也不再会有兽丹产生，但是七阶之前，自不在此列，而且我这自身体质同其他灵兽不同，也有些特殊，所以我打算将它，作为最后的馈赠交付于你……”
朱砂一惊，努力将头偏了过来，极为讶异的盯望着它。
蜿蜒龙蛇面色不变道：“这兽丹凝聚了我毕生精华，虽然如今身体内的灵力属性，都消失殆尽，但是兽丹之内，仍饱含精纯能量，更为可贵的是，乃是活体取丹，一旦你直接练化之后，亦有不俗效果。”
朱砂有些惶急道：“龙蛇兄，这事可是万万使不得。”
“要知我死之后，兽丹随之败敝，也只能失去效果，又同暴殄天物何异？”
蜿蜒龙蛇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早在连接通道，你们三位异族结拜时起，我就知你不是拘泥人物，定然不会食古不化，若是你基于同伴情谊，反不肯接受，才是真正的愚钝不堪，你说对吗？”
朱砂面现难色道：“话虽如此，但是终究有些难以接受！”
蜿蜒龙蛇摇头道：“这是好事，何况在将来你见到我的两位亲人时，若是拿不出有力佐证，他们也未必会取信于你。”
它有些呼吸急速道：“如今我危在旦夕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若是让我带着遗憾离去，你才真正会令我死不瞑目！”
朱砂一时语塞，半晌无语。
那边蜿蜒龙蛇显然无法继续等待，当下闭目吐呐，不过盏茶功夫，浑身残破躯体内，豁然有熟褐色的光芒透体而出，一直延伸至这三角头颅部位。
它张口一吐，一颗晶莹剔透的圆润丹珠，便直接出现在朱砂面前。
这颗黑珠同朱砂以往所见的寻常兽丹，大为不同，不但外形上更加晶莹，就连色泽润度都是通透异常，在黑色丹珠表面，更是若有若无，浮现一层细密黑色雾云，时隐时现。
而其中蕴藏的雄浑气势，更是摄人心扉，甚至有着一股浩然龙吟之气，搀杂其中。
更是令朱砂可以断定，这颗六阶兽丹的希罕程度，究竟到了何种珍贵的地步。
朱砂伸掌接丹在手，顿感一阵极为凛冽的怪诞气息，开始游走掌间。
“轰！”
一旁的蜿蜒龙蛇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在这兽丹离体之后，直接爆裂开来！
碎屑纷飞，雾气消散，这只逆天更命的不屈存在，最终化得灰飞烟灭！满地之上，也止留下了一些残黑的鳞片和体屑。
朱砂心内，无来由一阵绞痛，他是孤儿出身，心境孤单却表面从不显露，而且最为难以忍受的，便是身边同伴的离开！
一如先前的云皓轩师兄！
每当这种时刻，他都有些埋怨自身的渺小羸弱，继而痛恨这不公的世道，痛恨那些背后掌握法则的存在。
可他也深深明白，想要改变这种既存的现实，依凭自己如今的实力，还言之过早。
他如今最需要的，便是实力的提升！
望住手内的六阶兽丹，他目光之内，忽然有些坚毅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