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2|第五十四片龙鳞(二)
第五十四片龙鳞(二)
肃亲王可太了解他儿子了, 这小王八犊子……等一下,他是不是把自己也给骂了进去?反正这小兔崽子打落地起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胸无大志也无点墨, 一心只想吃喝玩乐。肃亲王虽然没把自己儿子教导成文武双全的奇才,却也没把他教坏, 小王爷顶多是性子骄纵任性了点, 兴许还有点儿不讲理, 但除此之外, 他勉强还算是个好孩子。
至少那种鱼肉百姓欺男霸女的事儿, 小王爷是不做的。你看他没事儿学人家喝花酒, 其实影卫都把他的一举一动报给了肃亲王, 他儿子冰清玉洁着呢!说喝花酒就只喝花酒, 别的啥也不干!
当然,这也是肃亲王觉着儿子年纪还小,不能沾女人伤了身。不信你看那个皇帝, 为什么就比肃亲王大个七八岁, 却老了一圈?还不是十三四岁时就有宫女启蒙,此后沉溺美色一发不可收拾?可不像他肃亲王,直到娶妻生子才碰女人, 并且妻子死后一直洁身自好, 从不动别的心思。
但与此同时,他把儿子养的太过天真,否则也不会被个姑娘三言两语就骗得团团转,还死心塌地要跟人家去雷州, 梦想为爱仗剑走天涯。
唉,肃亲王都不好意思说,就他儿子这小鸡仔儿样,他一根手指头都能戳倒。
虽然他嫌弃他亲儿子,可他不许旁人嫌弃啊!那姑娘表面上跟他儿子来往的热乎,背地里又跟其他人搭线,肃亲王懂,不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嘛,不就是因为他儿子只靠他这个爹嘛,不就是因为他这个王爷深受皇帝忌惮说不准哪天就没了嘛!所以人家姑娘要放长线钓大鱼要多多考虑,他都懂~个屁!
就算懂也非常生气!他儿子哪里不好?就这小肉脸,拿出去在这京城,有哪个姑娘能比他好看?更别提他儿子还爱干净!
因此小王爷那位心上人在肃亲王面前讨不了好,肃亲王看似是脾气暴躁的糙汉子,实则心细如发。他若是不这样表现,皇帝说不得要怎么害他呢!他表现出来的,只是愿意给外人看的。
否则也不会教出夏青霜那么个出色的姑娘不是?
“父王。”
肃亲王看了一眼倒霉儿子,瓮声瓮气地应:“干嘛!”
“我也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吧?”
“你急什么?你父王我当年二十才娶你母妃呢!不照样把你生了出来?”
玲珑淡定道:“那能一样吗,我母妃不是比你小好几岁吗,你老牛吃嫩草也好意思说,母妃刚及笄就眼巴巴地把人娶进门。”
肃亲王被儿子揭了老底心中十分悲愤:“放你的狗臭屁!老子当年跟你母妃那是两情相悦天生一对!你凭啥跟老子比!你毛都没长齐呢!老子当年成亲时那已经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了!你算个啥!”
玲珑冷眼看他爹跳脚,呵呵一笑:“老男人。”
肃亲王作势脱鞋抽他,玲珑下一秒就变脸,抱住肃亲王胳膊撒娇:“父王,人家是认真的,人家真的想娶媳妇了。”
肃亲王想都不想就说:“你要是想娶那个什么秋静竹,那绝不可能。”
玲珑说:“我不娶她。”
肃亲王愣了下,这昨天还为了秋静竹跟自己吵架的傻儿子,今天就移情别恋了?“那你要娶谁?”
“父王你就说你觉得谁配得上我吧!”
这倒是,肃亲王自己对儿子有千百句吐槽,却不容别人说小王爷一句不好,在他看来,他儿子跟闺女那是顶顶可爱的,谁都不能说一句!夏青霜十九了没嫁人外面议论纷纷,之前肃亲王在军营不知道,回来后大发雷霆,把那些个长舌头的家伙给狠狠整治了一遍,现在再也没有人敢说夏青霜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可真要说谁配得上他儿子,肃亲王真的很苦恼。
他这儿子吧,养得比公主都娇气,衣食住行都要最好的,一般姑娘还真受不了他,必须得找个能照顾他的。
肃亲王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人,可他儿子想娶媳妇,他这个当爹的能不给他打算吗?由他来决定,总比那个秋静竹好!
肃亲王愁啊愁,愁到夏青霜再来王府时看到他这副愁容都忍不住问了,肃亲王就把自己犯愁的事儿给说了出来,夏青霜想了想,轻声道:“若是王爷不嫌弃,我倒是有个人选。”
肃亲王眼睛一亮:“真的?霜儿提出的人必定靠谱,来跟本王说说是谁?”
夏青霜淡定道:“王爷觉得我如何?”
肃亲王愣住了,立刻摇头:“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夏青霜还以为是看不上她呢,结果下一句肃亲王就大声说:“本王怎么能让那小兔崽子毁了你一辈子呢!不行!绝对不行!本王还要给你寻个乘龙快婿,怎么也不能便宜了玲珑那臭小子!”
夏青霜忍不住笑出来:“王爷,您听我细说,我之所以这样提,也是有原因的。”
闺女说话肃亲王当然老老实实听,可以说这世上皇帝他不怕,唯一怕的就剩下这一手养大的闺女了。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比有血缘关系的都亲。
“过完年我便十九了,一直拖着不嫁人,一方面是不想夏家拿我的婚事要挟,一方面,也是我不想嫁人。”
夏青霜声音温柔,“我很感激王爷将我养大,也真心将小王爷当作弟弟看待,王爷想找能照顾小王爷的人,我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么?且王爷大可放心,日后小王爷若是遇到了心爱的姑娘,那位姑娘又有德行,青霜必定不会占据小王妃的位子……”
肃亲王大手一挥:“那不行,玲珑要是娶了你,这辈子就只能有你一个不得有别人,反正也是他自己要娶媳妇……哎呀你这一说本王才发现,这个想法真是妙极了!”
他舍不得儿子,也舍不得闺女,这俩要是成亲那不是皆大欢喜?!他早就想把霜儿从夏家接回王府住,可霜儿非说什么避嫌,这让玲珑娶回来,不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了?他再出征也能放下心,有霜儿在,玲珑绝对闯不出什么祸来!
妙啊!
肃亲王是个行动派,他立刻起身:“本王去找玲珑与他说道说道!”
夏青霜连忙叫住他:“王爷千万不要逼迫小王爷,否则小王爷不愿意的话,我是不会嫁的。”
“好好好。”肃亲王连连点头,“本王一定和颜悦色地跟他谈。”
他着急地跑了,留下夏青霜在原地失笑,她觉得自己很卑劣,为了阻止小王爷继续迷恋秋静竹,再加上自己贪恋王府的温暖,居然想着要嫁给一个比自己小了三岁,还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只是想想,夏青霜就有些后悔了。
兴许她不该提的。
肃亲王一路狂奔到玲珑院子里,就看见他那比闺女都精致秀气的儿子正舒舒服服躺在美人榻上,左右各一个美婢给他打扇,边上还有一个美婢用纤纤玉手剥葡萄喂他……看得肃亲王额角青筋直跳,这臭小子!“给老子起来立正站好!”
玲珑跟没骨头似的看他一眼:“干嘛呀父王,对我这么凶?”
软趴趴娇滴滴的,偏偏又没有小姑娘那样的脂粉气,兴许是因为才十五岁的缘故,容貌过于美丽,便显得中性,并不娘气,就连撒娇卖痴也是讨人喜欢的。
肃亲王尴尬地清清嗓子,把婢女们都赶了出去,玲珑不高兴地坐起来自己拿了一颗葡萄吃,“父王来干嘛的?”
说着分了一串葡萄给肃亲王。
肃亲王接过来,面部表情相当严肃:“你自己说想娶媳妇对不对?”
玲珑点头:“嗯嗯。”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不对?父王给你的人生大事做主,你没有意见对不对?”
玲珑继续:“嗯嗯。”
“那你看你霜姐姐如何?”
“很好啊。”玲珑吐掉葡萄皮,“不过霜姐姐看得上我吗?我可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通九窍。”
肃亲王正想骂他不要脸,就听他又接了一句:“就是一窍不通。”
老父亲瞬间笑骂道:“你个不要脸的也好意思说!亏得霜儿不嫌弃你!本王可跟你有言在先,你要是答应娶霜儿,日后这一生都只能有她一个妻子,不得有二心!那什么乱七八糟的阿猫阿狗,你最好给本王忘得干干净净!”
玲珑继续吃葡萄,不停嗯嗯,态度顺从的不像话,肃亲王非常怀疑臭小子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但不管怎么说,小王爷是答应了,他得赶快,趁热打铁把霜儿接回来,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肃亲王一走,玲珑就懒洋洋地瞬间又倒回美人榻上,悠哉悠哉地又塞了一颗葡萄。
娶媳妇什么的,很难么?
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真搞不懂那些母胎单身的人啊。
夏青霜得知小王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也有些无奈,那孩子便是随波逐流的性子,她不想嫁给旁人,因此虽然对小王爷没有男女之情,却愿意照顾和保护他一辈子。即便王爷说不许小王爷有二心,夏青霜也是打算好的,若日后小王爷真的有了心爱的姑娘,她必定不会拦着他,会主动退位让贤。
本身她已是占便宜了。
肃亲王做事那叫一个风风火火,立刻就带着媒人上夏家去了,夏家人被他吓得战战兢兢,肃亲王虽然看不上他们,却要给夏青霜做脸,不仅三媒九聘齐全,还把儿子给拾掇了一下一起带上,并且勒令他今天是要去提亲,不许他穿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
玲珑只好认真打扮。
出来的时候肃亲王都没敢认,这一身大红锦袍头戴玉冠俊秀出众的少年真是他那不着调的纨绔儿子?哎哟瞧瞧这翡翠抹额,寻常人带了定然压不住,偏偏他儿子戴了就好看的跟画里的人一样!
夏家家业不大,也就剩个基本没什么意义的成安伯的虚衔,世袭下来一点实权都没有,倒是夏家家主那攀龙附凤的心思不比任何人差,见天儿想把貌美如花的长女送给人做妾好换取自己仕途的一帆风顺。要不是肃亲王亲自上门勒着他脖子警告他,夏青霜早被他送人了!也因此,夏青霜对自己的父亲跟祖母压根没有什么期待,也没什么感情。
夏伯爷的继室嫁进来后又生了一对子女,比夏青霜小一些,也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但顶头的夏青霜一直未嫁,后面的次女也不好嫁人,为这继室杨氏没少算计过夏青霜,只可惜她每回算计夏青霜,最后吃亏的都是自己。久而久之,也不敢再去招惹夏青霜了。
这回肃亲王上门提亲,杨氏还以为是给自己的女儿提呢,肃亲王说是求娶夏青霜后,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变了,又不敢对肃亲王无礼,于是表情显得极为怪异。
夏青霜的妹妹,也是杨氏的亲女夏红雾就在边上羞答答地偷看玲珑。
谁说这位小王爷一无是处了?至少人家这尊贵的出身跟绝世的容貌,就是其他人一辈子都赶不上的!
她那个老姑娘大姐何德何能?
夏青霜面色沉静地坐在一边,杨氏阴阳怪气道:“这别人家的姑娘,知礼守礼的,都知道媒人上门自己回避,也就咱家这大小姐,向来比旁人有主意。”
肃亲王脸色一沉,“本王来提亲,你把你女儿带出来做什么?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原配缠绵病榻便勾引人家男人,生出来的女儿也是一路货色!”
杨氏脸一白,肃亲王是怎么知道的……
夏青霜微微一笑,看向始终一语不发任由继母作践自己的父亲跟祖母,她知道,他们是想给她个下马威,警告她他们是她的长辈,能够拿捏她的婚事。只可惜,她从来不是孝顺的人:“夫人真是瞎了眼,这位可是手握百万大兵的肃亲王,边上还有小王爷,你一个诰命都没有的普通妇人,王爷免了你的礼数,可不是要你这样无礼说话的。”
玲珑在边上给他爹和他霜姐姐应和:“就是就是!”
夏伯爷赶紧道歉,也是他被猪油蒙了心,自打想把长女送给人做妾被肃亲王教训了一顿后,他再见着肃亲王就浑身发抖,这回也是被杨氏说得心动——两家若是成了亲家,那、那不是大大的好事嘛!自己说不准也能飞黄腾达,哪怕肃亲王手指缝里落下来的一丢丢好处呢!
夏青霜冷眼看着父亲谄媚的模样,几欲作呕,她突然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既然搬出王府是为了不让夏家借势狐假虎威,那么又为何要嫁入王府呢?就因为自己不想嫁人,便拿小王爷当挡箭牌?这也太卑劣了,她跟夏伯爷又有何区别?
眼看夏伯爷跟老夫人就要提出一堆要求,夏青霜眼神冰冷,就要说出婚事作废的话,谁知双手却突然被人握住。她愣了一下,低下头,却看见一双白嫩纤细的手,这手比女儿家的都娇嫩好看,却又格外温暖。
是玲珑。
“得了吧。”玲珑翻了个白眼,他爹虽然脾气暴,但讲理,有些话还是适合他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小王爷来说,“我父王是来通知你们的,不是征求你们意见的。真把自家当王府亲家了?是本来的官位就不想要了?!我父王捋你这个小伯爷还是轻轻松松的。”
他这么一威胁,夏家人立刻从得意忘形中清醒过来,夏伯爷又被肃亲王的暴力阴影统治,他哆哆嗦嗦地说:“都、都听王爷的,都听王爷的……”
肃亲王微微一笑,分外温和:“早这么说不就没事了吗?”
夏青霜冷若冰霜,丝毫不见动容,也不因夏家人的表现感到丢脸。可以说她从未将自己当作夏家人,自然也不会管他们死活。
于是这婚事就定了下来。肃亲王特别着急,他要把闺女带回家,一家三口过这个年!
因此婚期就定在一个月后,这可以说是非常着急了。
消息传出去,惊讶者有之,艳羡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亦有之。
总的来说,夏青霜这个出身,嫁入王府,还是小王爷的正妃,绝对是她高攀了。反正她在娘家这段时间,夏红雾嫉妒的要死,对着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说话也阴阳怪气满是嘲讽。夏青霜可不惯着她,夏红雾敢讽刺,她就敢让人去刷夏红雾的嘴,夏红雾在她这吃了几次亏渐渐地也不敢造次,只敢拿怨恨的眼神盯她。
盯又不会少几块肉。
世人都在观望肃亲王府的这门婚事,甚至有人怀疑肃亲王根本不疼小王爷,否则怎么会给小王爷找了这么个大了三岁还出身不显的老姑娘?
然而这样想的人很快就打脸了!
别的不说,肃亲王府的聘礼那绝对是独一份!十里红妆绝不夸张!聘礼一抬又一抬地送入夏家,夏家顿时被人羡慕的要死,可只有夏家人才知道苦,原以为那些聘礼是给他们的,毕竟他们怎么说也都是夏青霜的娘家人,可谁知道聘礼全抬进夏青霜院子去了!
一点也没给他们剩下!
杨氏带着夏红雾去看过一次,那箱子一打开,我的老天爷!全是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什么珍贵的稀有的都有!看得杨氏母女眼都红了,恨不得扑上去抢!
可惜肃亲王还派来了几个眼神凌厉的婆子,就盯着她们,杨氏想摆继母的谱儿,那婆子更厉害,直接说大小姐如今是未来的小王妃,要杨氏这个没诰命的磕头行礼!
杨氏什么谱儿都摆不起来,只能灰溜溜地走,听说回去后把茶碗花瓶都给摔了。
这些送出去的聘礼,到一个月后大婚时,又都一样不少地抬回了王府——夏青霜才不会把它们留在夏家呢,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么,再说了,夏家人根本就不配!
她全然不在乎名声,也不在乎世人如何评价她,甚至连成亲,她的心中都是无比平静的。
她发过誓,要用自己的一生来回报王爷王妃的恩情,她会用自己的生命照顾与保护小王爷,直到自己死去。
给她梳妆的婆子笑眯眯的,手艺极好,夏青霜闭上眼睛让她为自己上妆,直到听婆子说这嫁衣是小王爷亲自画的花样才愕然睁开眼:“……你说什么?这嫁衣是小王爷画的?”
“是啊。”婆子一脸喜气洋洋,“小王爷不仅亲自画了花样,还亲自盯着人绣出来的呢!小王爷对小王妃可真是有心了。”
夏青霜有些出神,她从没想过没心没肺的小王爷会想到这么多。嫁衣对女子而言,一辈子仅有一次,非常重要,夏青霜心中对嫁人并无期待,可她也是个普通女子。
纤纤玉指轻轻抚过质地极佳的嫁衣,她昨日看到这嫁衣时便觉得非常美丽耀眼,不曾想是小王爷亲自画的花样……他竟然还有这样的才能,她却浑然不知,看样子,是她还不够了解他。
待到吉时,新娘上轿,按理说这里应该要有兄弟来背她出门,可杨氏所生的儿子怎么会来背她?他们只是在边上看着,脸上毫无喜色,完全没有祝福的意思。
夏青霜也不在意,正要婆子搀着自己走,就看见一个小丫鬟喘着气跑过来:“小、小王爷来了!”
夏青霜一愣。
她伸手撩起凤冠的珍珠帘,露出精心妆点过后清丽绝俗的容颜,美丽的眼睛里闪现出错愕的情绪。
玲珑也是一身喜服,他今日打扮的格外正式,就连神情看起来也严肃许多。
他脸上本是没有表情的,看见夏青霜,才眉眼弯弯露出一个笑来。
那笑又暖又好看,夏青霜顿觉眼眶一酸,竟是想要落泪。
玲珑眼中只看到夏青霜,他大步跨过来,冲夏青霜咧嘴笑:“霜姐姐,我来带你回家。”
夏青霜松开手,珍珠瞬间遮住她泛红的眼眶,她看着在自己面前蹲下的少年,不知何时,他已比她高,比她强壮,甚至背的动她了。
不再是那个吮着手指头要姐姐带着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