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欢而散
慕容绝璟回到夏府时,已经是天色完全暗沉下来的时候了,马车车轮辘辘声在夏府府邸门前响起,只惊醒了一树在树梢上歇息的鹭鸟。
路上偶有行人,远远被隔绝开来,这会儿只看到一袭华服的身影,漠然的从马车上下来,颀长的身姿看起来有些冷,月光还没倾洒在他的身上,已让人感觉他的气势比月光还幽寒。
慕容绝璟一回到夏府门前的时候,周围已经是安静得不像话,戒备森严,唯有一树飞鸟惊了周围的沉寂。
听到了这马车辘辘停下的声音,夏府的门也霎时一开,像是等候已久,也像是一直在等他回来,一抹袭人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两道身影叠在一起的时候,只让看得人有几分挪不开眼眸的感觉。
“绝璟。”
夏诗昭推开了夏府的门,从里头走了出来。
这会儿脸上带着浓浓的忧愁,就这般抬眸对上了慕容绝璟的眼。
慕容绝璟这一瞬衬着马车,看到夏诗昭特意出门迎接,也稍愣了一下,然后扯了扯嘴角:“嗯。”
这一瞬两个人就这般在这夏府门前对视,夏诗昭眼中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
满眼都是担忧,看着慕容绝璟整个人也像是紧张得很。
今日一早,司鹄回来禀报不久之后,入海果然就来了,一来便是说慕容绝珛要请绝璟入宫。
那一刹,她整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而他却是沉了沉眸,那一刻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就那般将她轻轻握着他的手,轻轻的抚了开来,而后便是回头对她一笑,与她说:“诗昭,我进宫一趟就回来。”
这会儿已经是她在府中守着,等他等了将近三个时辰,才将他给盼了回来。
这一刹周围那般寂静,就连街上远远隔绝的行人都被拦在外头,成了一幕不存在的景象,她的眼中只剩下了他。
夏诗昭这会儿就这般听着慕容绝璟的轻应,沉沉的看着他,然后有几分说不出的哭意,好像有股气哽咽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得很:“你,没事吧……”
慕容绝璟这会儿刚下马车,还站在夏府门前,没进去,听到夏诗昭这般问。
抬眸看她的深眸微凝,看看她此刻站在门前,一动不动,显然是担忧他的眼神,这会儿再动了动唇角:“嗯,没事。”
身了车会。这声音这一瞬传到夏诗昭的耳朵里,霎时像是一剂定心丸。
再看看他这一刻看似完好的样子,除了眉眼间有些冷以外,倒真像是没事的样子。
夏诗昭这会儿才缓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眼眸中似有暗光微微流动,像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担心受怕,心惊肉跳,从那种煎熬的感觉中解脱出来。
发现慕容绝璟还在外头,终于动了动步子,挪了一下。
赶紧让他进来:“快进来吧。”
慕容绝璟这会儿就这般凝眸看了夏诗昭一眼,将她担心受怕的神情看在眼里,再看看她此刻这样子,分明已经是等了他许久。
微动的嘴角一抿,抿出了一条线来,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嗯。”
此刻就这般从外头走了进来,颀长风华的身影往夏府门槛一进,大门蓦地紧闭,连同外头有些喧闹的飞鸟声也隔绝在了外头。
人也进来了,完好无损,夏诗昭只觉得眼睛酸酸的。
看着慕容绝璟,好像整个人都添了几分冷意,比今天从夏府出去的时候,看起来也更沉冷了一下。
这一刻心酸的真的想动了动嘴角,想问他,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慕容绝珛到底叫他进去做什么,两个人在宫里说了什么,为什么在宫里逗留了这么久,为什么到此刻才回来。
心里有那么多想问的,可这一瞬看他披着一身清冷的月光,在这月色下站着,眉宇间都带了几分疲意的样子。
夏诗昭终究没有问出来。
这一瞬只是稍在门檐下站着,缓了一会儿:“绝璟,先回小楼吧。”
慕容绝璟陪她站了片刻,此时听到她这声音带了几分喘意,分明像是憋了什么在心里。
这会儿才挑了挑眉头:“嗯,回小楼吧,你想知道在宫中发生的事情,我路上与你慢慢讲。”平缓的声音,不是那般很有力道,他其实这一刻并不是很想长篇大论,却是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
夏诗昭这一瞬什么都不说,真的就这般抬眸看着他,然后蓦地想要难受得流出泪来。
可是最后什么都没做,就这般干脆牵起了他的手,两个人静静的往回走。
他的衣袍有些凉,她在这门口等他回来等久了,其实身上也染了凉意,这一瞬两个人的手紧握在一起,好不容易才抵消了彼此身上的冰凉,刹那间手心稍稍暖了几分。
夏诗昭感受着肌肤相触的温暖,这一刻什么都没说,等着他开口。
“今日进去宫中,见了皇兄一面。”
夏诗昭一直在静静朝前走,就这般心口间一怵,仿佛呼吸都顿缓了一下。
“皇兄召我进宫,想让我念及旧情,在育子这一件事情上将就着他,让你早些有孕,与我说了一些宫中的旧事。”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的事情。
话语声中的平静,听起来像是在经历一场梦境。
“而后其实今日在宫中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不过是在崇政殿中小叙了一会,言语不和,与皇兄冲突了几句。”
他这一瞬静静的把她方才想问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
夏诗昭沉沉的听着,只觉得心口间起伏得厉害,皱着眉头轻轻将他一握。
这走回小楼的路上,风声,凉意,还有他这一刻重复着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低沉的话语。
“与皇兄摊了牌,说了清楚。”
夏诗昭一直安静听着轻握的手,在这一刹终于一紧。
就这般抬了眸看着慕容绝璟,看到月色下他一张脸有些冷清,就像是方才他刚下马车,她立即打开夏府的门,看到他站在月光下的那一幕,整个人带了几分凉意。
“绝璟……”低低喊了他一声。
可是慕容绝璟却只是握了握她的手,轻轻勾动起的唇笑了笑:“嗯。”
继续说着,那些她没问出口的问题:“我与皇兄说,我这一生活下来不易,所以今后的日子,不会再有任何退让了。”
夏诗昭眼睛一酸,这一刻忽地只想哭,没哭出来,只觉得泪意浓浓的,眼睑有些沉重,一直沉沉压下来。
“诗昭,今日进宫这一趟,我真的觉得这一生,能活下来不易,尤其是经历了湘溪这一程,越发懂得生死的贵重以及有着守护身边人的决心,任何人都动摇不了。”
“可是,绝璟……”夏诗昭欲言又止。
这一瞬只感觉到他牵着她的手也握得稍紧。
就只是与她说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沉声继续:“可惜皇兄没听明白。”
夏诗昭的心再紧紧一抽,她听到他说摊了牌的时候已经心头一紧,说没有退让的时候,这会儿脚步已经不太稳健了,步伐迈得小小的,也有些虚软。
听着他这一句话,越发望着他。
哽咽:“绝璟,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收了手,就这般再将她往前牵着走,“皇兄大怒罢了。”
轻描淡写的把最后那一幕也给涂抹去了。
此刻听到夏诗昭耳朵里,却是已经明白了几分,脸色也有些渐渐变得苍白。
他越发冷沉,便是说明今日进宫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到底有多险峻。
他这一刻完好无缺的回来,也不知是经历了一场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夏诗昭被吓得声音有些颤,这一瞬只更是低了声音:“绝璟……到底是怎么了,今日在宫里……最后……”
慕容绝璟勾了勾嘴角,“没事,不欢而散。”
夏诗昭眼中有了湿意,既然他就只说这么多,她便不问了。
可是这一瞬为什么只感觉到凉风那么凉,这一刻看着他缓缓往前走的步伐,夜风掀起了他袍袖的一角,月光下……夏诗昭只看到他被风吹出的裸臂上有一块青紫的地方。
夏诗昭一下子就停了步伐,这一瞬站在原地。
“绝璟,你的手怎么了?”
只看到慕容绝璟忽地暗下来的眸光,方才低沉冷静的声音也像是一缓。
“没什么。”手把袍袖掩了下来。
夏诗昭却是已经看到了,这一瞬只觉得眼睛干涩得很,紧张起来。
“你还说……没什么没事……”这分明就是受伤了。
这一刻真的连步伐都抬不动了,只这般看着他掩下来的衣袖。
听着慕容绝璟沉沉的声音,“出宫的时候,不小心让东西给撞到了。”轻浅的一带而过。
唯有她一双难受的眸子深凝着,说不出的苦楚,泪光在眼中酝酿。
慕容绝璟此刻只看着自己的袍袖,被轻拉扯下来。。
这伤口其实是方才最后问慕容绝珛那一句:“如今所做的这一切,是不是因为,无法生育?”而被沉怒丢过来的镇石给砸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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