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末日神殿(四十)
脸熟?脸不熟?
苗蔓蔓的话再次给了我点启发……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为什么陈森总是能够在监控录像上看到米旭身穿深蓝色兜帽的装束?他不是只有这一种形态的,现在的米旭可以化身成任何一个他曾经杀掉过的人,只要他愿意。
所以如果他想杀人,以他这无数张脸的设定,怕是再厉害的警察也捉不到他。那么为什么一定要在摄像头上留下自己最常用的装扮?我知道那张兜帽下是米旭自己的脸……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就像他化身米娜的时候,可以从气质到气息,完完全全的模仿米娜一样,化身成别人也是如此……只不过这并不是模仿,而是强制性的。
其他的脸,他应该几乎完全没有杀伤力,或者说杀伤力小的可怜,就像曾经被我捉到时一样,或者跳楼时一样。只有用他本人那张脸时,力量才足以轻易杀人。
他不想引起太大的动静,又想速战速决,所以每次杀人都要用本来面目。
不过这听起来,貌似和我如何找到他这件事毫不相关,其实并非如此。说道杀人时用自己这张脸,那么不杀人的时候,总不会保持着自己这张脸不换吧?那么,既然警方已经掌握了他基本的外貌特征,虽然没有清楚的面部形象,但这么大的案子,死了这么多人,就算是抓错人,也要先捉回来才是。那么平时,米旭用的就一定是别人的脸。
他会用什么人的脸?
那些精英人士显然不行,他们一旦死亡,或者失踪,发现尸体之后几乎第一时间就会被确认身份。这样一来,化身成他们,被捉到的可能性就更大,太不安全。所以米旭化身的一定是那些死后很久不会被确定身份的人。
流浪汉。
独自在外,一人独居的人。
这两种人看似很难找到,但事实上都有着非常明显的特征,前者一般会固定在城市中的某一区域流浪,例如某些小区附近,居民多,有那种大型市场的地方,可以给他们提供暂时的栖身之所,以及食物。所以一片区域的流浪汉,居民可能叫不上他们的名字,但一定会认得他们的相貌。
而另外一种人,独居的人就需要调查一下了,不过应该也不会很麻烦。
我这时又拿出地图,看了一眼我所在的区域,米旭应该算是很了解我,他应该猜到我这段日子定时去孟梦的书店是有原因的,而且必须去。昨晚既然他没有再次夜袭我……好吧,我不在家,就算去了我也不知道。但总之,一次扑了个空之后,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是远离我,要么是继续潜伏在我身边。
我看看日子,按照过去的时间推算,这两天米旭应该就很饥饿了,他想要吃东西,本来他打算吃的是苗蔓蔓,现在必须另外换一个目标。不过他应该会担心,我在寻找他。就像当初他上楼追苗蔓蔓,可以感应到我从睡梦中清醒一样,他应该觉得我也能够在他杀人的瞬间发现他,他看起来胆子很大,敢冒险,但事实上一切也在他的计算之内,基本没有让自己处于什么必死的局面。
所以我猜测,他会选择远离我杀人。虽然我的感知能力不可能覆盖半个城市,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他不了解我,面对不了解的敌人,心理压力是最可怕的。
“……所以,这里一片区域应该就排除了。还有三分之二……他可能会去什么地方呢?哦不对,这里不可能!”我发现,我的区域排除了,剩下一部分靠近米娜过去的住处非常近。那里虽然看上去安全,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这是我过去最喜欢玩的套路,米娜毕竟和我相处过一段时间,吃了米娜的米旭心里也应该对我这一点非常了解,所以他必然会远离米娜过去的住处……这个范围,起码要小半个城市,嗯,他怕我的话,这样算是最安全的。
所以最后,我确定了一个还算小……但事实上也是非常大的范围。
之后我给陈森打了电话,按照我的要求,让他查两件事,一是向各个小区附近的大爷大妈打听,最近这边来没来过什么新的流浪汉,多问几个,问上一天都可以,挑老头老太太问,年轻人根本不爱搭理你这个。当然,重点是便装……
其次,就是调查一下独居者,最好查一下一些营业场所打工的年轻人,最近无故旷工几天的……最好是之前那片区域,曾经发现过与此案相关的没有辨认的尸体。
陈森按照我的话,联系了他的同事,开始着手办这件事。
我也暂时轻松了一下,但其实还有个问题,那就是到时候如何抓捕。按照陈森的意思,我出手似乎很简单,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就像苗蔓蔓说的那样,我打赢米旭确实很简单,但想要活捉他,却是难如登天。
除非和之前一样,我事先做好陷阱。
可即便是这样,又要如何把他引入陷阱呢?这些问题确实都是麻烦。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先确定对方的位置。至于能不能确定,能不能找到,就看陈森他们的办事能力了。
但愿陈森他们不会找错人……
这事儿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吃过苗蔓蔓买的晚饭,我也没傻呵呵的坐那等结果,我躺在床上,准备试着进入眼虫的意识空间。今天我一天没睡,除了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找米旭,帮陈森查案这事之外,我其实还是有点担心……担心我回到了眼虫空间,眼虫还在,并且愤怒的告诉我,杨雪和轩姐都已经死了,被他抹杀,他为了报复我,将我永远困在眼虫之中,与他做伴,直到身体枯萎,直到消失那一刻。
但是事情摆在那,你总要面对的,不是说你想逃就逃得掉。
况且还有想见的人。
只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我感觉到恐惧,该不会我从此之后都没办法再次进入眼虫的意识空间了吧?这倒是小时,但日后找到古川咲,我该如何把杨雪的意识送回她的眼睛呢?
我着急,越是着急,精神越是清醒,别说进入眼虫的意识空间,我压根儿就说不着。
在床上翻腾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我终于疲倦的停下,看着天花板:“到底……该怎么办?”
“眼虫?现在的眼虫……真实不听话。”
“雪,你和轩姐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叹了口气,闭上左眼,只单独睁着右眼,我的本意是让左眼休息,可谁承想刚刚闭上,我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皮被涨开,一团黑色的丝线从眼睛里冒出,我的右眼看的清清楚楚。
“我的天!什么情况?!”
我赶紧坐起来,努力用意念控制这眼虫的触须。
说起来,这算是我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它,并且试着控制它。我以为自己会失败,可结果却是比想象中的容易。
开始生疏,几分钟后,我居然可以用那黑色的丝线化为无数形态,就在我的眼前。而且这丝线的材质我不太清楚,它可以柔软,韧性十足,就像我的藤蔓。也可以瞬间变得坚固,黑色、冰冷的形态好像是一种特殊的金属。
在改变各种形态的过程中,我渐渐熟悉这千变万化的玩意儿,终于有了控制自己左右有一般的感觉。
“说起来……这好像是抹杀了眼虫之后,我第一次控制这东西。也就是说……之前的我,根本就没有认真的试着控制它。到现在,我才适应吗?”
“可是这感觉……真的很熟悉,完全不像新的,就好像最初的眼虫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再让我进去一次吧。”我收回那些黑色的物质,把手轻轻搭在自己的左眼上,默默祈祷。
下一刻!
我的眼前一瞬间变得黑暗无比。
但这地方我却又非常熟悉。
这是眼虫的意识空间……
我居然真的进来了?
“这不是做梦吧?这……”我忍不住自言自语。而这时,轩姐不爽的嚷嚷声突然传了过来:“做梦?我倒是希望做梦啊,喂你搞什么呀,这事情都结束了,你为什么不早点进来啊!害我们以为你把我们俩忘了!”
“轩姐?”我愣。
“没错,就是姑奶奶我。”
“杨雪,小雪!”我连忙找杨雪。
“啧啧啧,不是和末日神殿中那个‘杨雪’相处的挺好么,没有那个假的沈伊轩,怕是都造出小叶瀚了吧?嗯?”
我瞬间……
瞬间就特么石化尴尬了。
什么情况?
末日神殿那不是我的精神世界吗?她们怎么会看得到?这是一恐怖的问题!开始我想不明白,后来我回忆起当初孟梦的话,她说“眼虫”人格和我是人格分裂的关系,而在眼虫的精神世界中,看到的一切画面也是源于我看到画面的转述,也就是说,只要我没失忆,只要我不把记忆藏在记忆禁区,杨雪和轩姐就会在这个地方看到我的记忆。
后悔了,早知道梦醒的瞬间,我就该把这些东西藏起来才对。
“嘶……叶瀚!你说话啊!”这是杨雪的声音,不是轩姐,带着浓浓的质问的语气,说得我这身上一酥,不过说起来也奇怪啊,不是难受,反而还挺舒服。我这是不是有点喜欢受虐的倾向?
“大姐,那不是跟你一样吗?而且我自己记忆创造出来的你,基本上和我印象中的你没区别,我那判断失误很正常的吧?咱现在别纠结这个了行么?你们俩没事对吧,眼虫是……真的死了对吧?”
“说到这个……叶老师,你脑子有病吧?你为什么不选择封印他?你可知道,他死掉的话你被封锁的意识世界,那个末日神殿就……”
说到这个,杨雪才更加激动。
其实这个才是她最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