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恶途（二十四）
被我存在心口花苞里的眼睛终于有了反应，但让我失望的是，那不是杨雪的眼睛，而是赵御、关紫楠两人的。
我很奇怪，我感觉得出来，它们之所以会有反应，和我这段日子食死尸心、脑有关系，但为什么能量积蓄了这么久才给我回应？而且为什么只有赵御、关紫楠两人，杨雪呢？为什么她的眼球一点不变，是因为蛇人和亚种的区别？还是说，因为她是蛇人，所以需要的更多，我还需要吃更多？或者该吃生的，或者……
是活人呢？
我就好像着了魔似的，晃晃悠悠的站起来，那瞬间居然有种想到街上杀个人，吃了他们心脏和脑子的想法。
幸亏这时申屠老头又走进厨房，看我站起，晃晃悠悠的像发呆，又在走路的样子，连忙挡在我面前：“嘿！嘿小子！你这怎么了你？醒醒，你醒醒！！”他拍打着我的脸，片刻后，我停住脚步，看着申屠老头儿：“嗯？”
“你这干嘛呢？行尸走肉似的，你疯了？吃出精神病了？我刚才还想问你呢，你在医院弄回的这些尸体，都怎么死的？什么绝症啊，你查了吗？别弄回一传染的……你看，果然是应验了，你，你是不是被传染了什么毛病？”
我摇头，推开老头儿：“没有，你想多了，是另外一回事……不过你先出去，我要做一件事。”
“你，你做什么？”老头儿眉毛一挑。
“你想看？那看吧。”既然不想走，我也没逼他，回退两步，我扯开了胸口的衣服。
老头儿一愣：“你这是……”
而后，伸出一只手，延伸出蛇人化的利爪，下一刻一爪子掏进我自己的心口。老头儿当时都懵逼了，后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卧槽！果然特么的是疯了啊，死尸的不吃，你要吃自己？”
“滚蛋……”我皱眉，忍着疼，把心口两颗花苞拽了出来。
“我……我去，你这干嘛？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跟师父说啊！虽然你不认，但是在我心里你……”
“嘶……你这人真是占便宜没够啊你。”
“还行，还行，从小就这习惯……”
“别瞎扯了，没人跟你说相声……那个，帮我找个容器。”
申屠老头儿一愣：“容器？什么意思？”
“锅碗瓢盆，玻璃缸，随便什么都可以，装东西的。”
“哦……明白！”说完老头儿转身，跟我拿了口锅来。我接过来，看了看：“其实我的意思，还是想要个玻璃缸……算了，就这玩意儿吧。”说完，我打开两个花苞，让那其中包裹着的两颗眼球，掉入锅里。
那俩东西身上，还带着点血，但没有很浓的血腥味儿，反而还有股花香。申屠老头儿盯着我这两颗眼睛，凑过来，拿起那锅：“你小子，这什么东西？眼珠子？你，你这花骨朵不生籽，生眼珠子？你这藤妖蛇人是真……”
“什么玩意儿藤妖蛇人，锅给我。”说完，我从老头儿手里把锅抢了过来。锅里是两颗眼睛，但事实上，这两颗眼睛和正常取出的人类眼球还是有区别的。仔细看，可以看到这眼球上又许多大概一毫米长的细小触须，我拿起其中一颗，我当时也不知道这颗到底是谁的眼球，毕竟这东西单独拿出来都差不多。
结果拿起这个的时候，另外一颗眼球居然在锅里弹了两下。
当时我就有点确定了，我手里这颗八成是关紫楠的眼睛，于是我将它放下，拿起另外一颗。这时被我放下的眼球倒是比较安稳，看着手中的眼球，我笑笑：“你还挺在乎，都成了眼球了，还是护妻狂魔呢？”其实这个变化，是让我有点兴奋的，虽然只是一颗眼睛，但既然它还知道护着关紫楠，那是不是代表赵御的记忆就在这颗眼睛里？那么他就不是消失，有朝一日这颗眼睛再次变成赵御，也不是一个空白记忆的复制人。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本身品种设定就高于赵御的杨雪，她的记忆应该也有跟随眼球才对吧……
那样的话，她便还是她。
“你，你这做什么呢？跟一眼珠子嘀嘀咕咕的？我说徒弟，咱这也相处很长时间了，一见如故是吧？你这，也别跟我藏着掖着的了，咱交点底儿，你这眼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说找之前那叫沈什么轩的姑娘帮忙的事儿，和这眼珠子有关系吧？”
我点点头：“是有关系。”
“那什么关系呢？”
“一言难尽，而且说不说没什么影响。”
“那就说呗。”
我这时转头看着老头：“你不是对蛇人有所了解吗？难道不知道，他们的死穴在眼睛上……据说只要眼睛不死，蛇人总会复活。这两颗就是我蛇人同伴的眼睛，现在我需要复活它们，就是这样。”
申屠老头儿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揉揉自己额头：“得，我这世界观啊，又被刷新了。不过你那意思是不是，这两颗眼睛，能长出一大活人来？”
“对，不过这是两个人。”
“哦……哦，我明白了。”
这不是一件有隐瞒必要的事，所以我就全对申屠老头儿交代了，当然，我没说自己这身上还藏着更重要的第三个眼睛。
而这时，申屠老头儿突然大喊了一声：“哎？！我去，徒弟，你看！这眼睛上的毛儿好像变长了……”
眼睛上的毛变长了？
听到申屠老头这么一喊，我的注意力立刻回到盆中的“赵御”和“关紫楠”身上，果然之前我看到的细微的容貌，此刻正在迅速生长！这是为什么？开始我不懂，后来我渐渐发现了这东西的奥秘，那些绒毛居然渐渐化身成了一个人类身体的轮廓，只是那东西还非常小……
乍一看，有点像一颗头顶长着人眼的人参。
“我去……真……真变了？！等，等一下，那个什么……这小盆儿不够装吧？要不我给你换一口缸啊？”说着，申屠老头就要转身去拿。
我拦住他：“等等。”
“嗯？怎么了？”
“不会那么快。”
“为什么？”
虽然我也希望，他们能够迅速长出各自的身体，然而那是不显示的，即便是蛇人，直到现在未知，也没有无中生有的事情发生过。于是我拿着那颗人参一样的“赵御”对申屠老头说道：“这眼睛一共就这么大，之前我吃了那么多东西，它们吸收了一定的能量，这两颗眼球看起来就比常人的更大一点，但现在你看，已经渐渐恢复了正常大小，而那些触须，就是多余的部分。这眼球一共就这么大，又怎么会无中生有，长出一活人呢。”
申屠老头儿点点头：“哦，那这意思是……你还得继续吃？然后供给它们营养？可你这都断了……”
“我也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我坐下，看着那容器中的两个人型，我倒是可以继续吃尸体，然后把营养转给它们，可还是刚刚的问题……为什么今天开始，它们才突然有了反应？而且是在我感觉到后，将它们取出来，才有了这样的变化？是不是说，在我的体内，有压抑它们的成分？
这只是个猜测，毕竟我没经验，始终搞不懂怎样才能让它们最快恢复人型。
“对了，我想到了。”我抬起头，看着申屠老头：“刚才我吃剩下的尸体心、脑，还有吗？”
“没了，谁还有存货啊？那东西，我特么一天都不想留我这武馆！我跟你说，我已经准备好请神婆了，过段日子你走了，我得给我这地方好好驱驱邪……”
“看来只能再搞一点。”完全无视了申屠老头的牢骚，我将两只人型再次放入我体内，然后离开了武馆。我决定再去偷些尸体，将尸体的心脑与这二位直接放在一起，现在既然它们已经给自己长出了人的初级形态，那么到底是否具备自己吸收能量的能力。
如果可以，一定比经过我转化的更加强大。
所以我再次来到医院，最近因为我的疯狂偷尸，各界都非常关注这件事情，防范措施也做的很好，很直还有警方蹲点准备活捉我这个偷尸贼。不过和妖怪打交道久了，对付人，感觉就容易很多，这些家伙想捉到我，怕是有点难……我压根儿不需要亲自进入医院，来到附近一间咖啡厅，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鞋底被藤蔓突破，然后钻入地板，一路挖掘，蔓延到医院之下，按照我之前的套路通过管道进入停尸间……
大概一下午的事件，我偷了三颗心脏，一颗人脑。
当我离开的时候，医院那边已经彻底混乱了。而很快，偷尸狂魔再次登顶各大报纸、新闻的头条。
回到武馆，我从肚子里取出血淋淋的大脑、心脏，某一瞬间，我也恍惚了。自己现在到底算是什么？身体成了容器，装各种东西，难以死掉，可以迅速蔓延，监控四周……我仿佛是一只寄生在地球上的病毒，如果我想，我甚至能够感染更多人。
这样的我，如果放在过去，我会觉得他很可怕。
如果心生邪念，该如何阻止？
而现在这个家伙就是我……可我的愿望却很简单，所以有时候我也会想，那些我曾经的对手，那些怪人怪物，他们心中的想法，他们究竟想要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