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神秘岛，神秘人（九）
经过短暂对峙，双方最终不欢而散，陈昊本就不高的“？？？区域声誉”也因此从中立跌落到冷淡，希斯甚至用括号备注的方式提醒他，再跌下去就要提防被人套麻袋打闷棍甚至捅刀子了。
但陈昊表示无所谓。如果真要在兽人中二择一，他宁可要波波这种人样带点动物特征的，也不选一头直立行走的大猫咪，起码前者更符合个人审美。
四面皆是茂密丛林，环境的恶劣、低下的劳作效率令居民们无暇更不敢无所事事。坐在石头上仿佛一尊雕像，陈昊恢复魔力观察猫猫头们的日常：伐木，制陶，疗伤，保养工具，给飞狮喂食，甚至有猫猫头在种地---如果往土里洒东西，然后没下文也算的话。
连那些不到陈昊腰部高的孩童，都没有无所事事发呆，它们与女性猫猫头呆在一起，从事着体力要求不高的工作，比如清洗晾晒食物，缝补衣物之类。
虽说场面挺热闹，但看着看着陈昊逐渐感觉到不对味：他发现女性猫人似乎在族群内地位更高，待遇更好。非但它们的肤色更健康，体型更圆润，干活时但凡说几句话，旁边的男性就不得不放下手头工作去帮忙。
“也许这个族群还处在母系社会，毕竟生产力低下时期，能孕育后代增加劳动力的女性更有话语权。”对陈昊的不解，希斯表现得不以为然。萝莉此刻化身沉浸知识之海的学者，聚精会神在石头上写写画画，不时皱起柳眉嘀咕两句。
“大不了坠海后所有数据摒弃，以后从头开始。等去了圣·雷丁，指不定会有更完整可靠的数据，谁知道那些神棍私底下鼓捣了啥~”见小伙伴一副疲惫模样，陈昊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对方脑袋，换来了后者微不足道的抵抗。“休息一下吧，要不要喝杯水？”
很显然对陈昊的提议有些心动，但希斯最终还是摇摇头，继续奋笔疾书起来。“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测绘方法出错，还是扭曲程度已经能影响实体空间！”
见对方不依不饶，已经劝过几次的陈昊唯有作罢，每个人都有自己偏执之处，或许对她而言数据就是如此吧。替希斯找了个解释，少年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随即注意到之前与自己对峙的男性猫人正朝几个稍矮小的猫人指手划脚，像是在分配任务。
结合刚才俩位受训斥者的服服帖帖，以及现在几个年轻猫人大气不敢出的紧张模样，可以确定这位老兄在族群很有影响力，甚至有很大可能是类似‘军事力量负责人’的角色。
陈昊的视线毫不避讳，当事人亦非迟钝无能之辈，立即察觉并还以颜色。二者大眼瞪小眼片刻，似乎是确认陈昊没有搞事想法，猫人很快撇开了目光，继续朝恭敬的部下们指点着什么。
尽管对自己有看法，却能把情绪与工作剥离，看样子不好对付啊。目睹男性猫人分配好任务，率领两个部下朝聚居地出入口走去，其余猫猫头则各行其是忙碌起来，陈昊默默上调了对方在心中的棘手程度，却冷不丁想到了一个疑点。
“希斯。”
“干嘛？”
“那个猫脑袋，就是看起来最厉害那头，之前有参与袭击远洋者号吗？”
“……”玉指停顿于半空，外挂小姐对比着数据，不消一会便有了定论。“没有。”
“之前甲板上战斗力最高的兽人，体型动作等与目标仅有百分之三十六雷同度，可排除是同一人的可能性。”
差距这么大吗，我感觉这些毛茸茸的大猫看起来都一样欸。闲聊同时目送波波捧着瓦罐如风那般奔来，陈昊故意板着脸哼了一声，导致几个蠢蠢欲动的猫人最终愤愤然后退，只能龇牙咧嘴冲自己挑衅。
切，若非元素拒绝沟通，老子我单手就能弄翻你们！不甘示弱回了个白眼，陈昊刚因为腿酸换了个坐姿，背后就传来某幼女的询问。
“即便你拯救了那头傻猫，死去的人也不会复活。”
“我知道~”语调轻快附和着对方，陈昊转动脖子望向出入口，却见头领模样的猫人又召集了几位部下，手持武器从大门走了出去；与此同时，一道倩影与它们擦肩，不紧不慢走进了聚居点。驻足片刻左右张望，当事者很快两眼放光，笔直朝陈昊大步走来。
并不清楚对方的姓名，但这不妨碍陈昊留下深刻印象，毕竟整个区域内穿兽皮裙的，据他所见有且仅有一个。“它来做神马，替同伴出头？”
“有可能，说不定那家伙袖子里还揣匕首呢~”不放过任何一个嘴臭机会，希斯话音未落额头冒起青筋，气急败坏给了石头一拳。“可恶，数据还是对不上！”
幸灾乐祸偷笑了几声，察觉到女性猫人在不远处站定，陈昊半是警惕半是好奇投去视线，只见对方面部肌肉细微挪动，目光也左右飘忽没有聚焦。
就像在经历激烈的思想斗争一般。
好在女性猫人没像言情小说的女性角色那样左右摇摆，半天拿不定主意。把戒指形状的炼金装置凑到嘴边，它嘀咕了几句后走近陈昊，把佩戴戒指的手伸向后者耳畔。
“法师，你有药吗？”
没头没尾的询问，让本以为它是来立威的陈昊一时间无言以对。见少年愣在原地，将其解读成没听清的女性猫人又说了一遍，然后原封不动翻译成通用语。
“我听得见，我tm没聋！”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与停止计算的希斯交换过视线，解读出‘由你做主’讯号的少年清了清嗓子。“我有药。”
靠翻译工具理解了答复，女性这回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表明了目的。“药，给我。”
神tm‘给你’，我是你爸爸不成！？满脸鄙夷地扭过头，陈昊本以为对方会勃然大怒，甚至取了瓶爆炸药水放入袖口以防万一，却见女性驱散了看守，默默在陈昊身旁坐下。
“长老病了，需要药。”也许是因为翻译软件‘机能不足’，整句话听上去十分诡异，以至于陈昊费了些功夫才理解对方诉求。“所以，你是来替那个老头取药？”
抬手指向‘长老’住所方向，得到女性点头回应，陈昊先是为之释然，但很快又觉得有些尴尬。
他不是没有药，物品栏中的医药箱刚刚在黑岩城补给过一次，里面被细心周到的安妮塞到快要盖不上盖子；但十分遗憾，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针对外伤的：应对火元素造成的烧伤，冰元素造成的冻伤，利器或风元素产生的割伤与穿刺伤，止血用的滑石粉，防止伤口感染的烈酒，包扎用的绷带……
从红发女孩的角度，这种安排并无不妥，因为众人在野外冒险时，最容易造成的就是外伤，最需要紧急处置的也是外伤，何况陈昊即将去到圣·雷丁，之后估计要在那待上一段时间，真碰上头痛脑热身体不适，请医生找牧师不是更方便？
至于说为什么准备这么多…也许她是担心陈昊频频找人决斗，然后踢着硬骨头被揍半死。
不知是能源还是体积的问题，炼金造物翻译起来效率极低，陈昊只能说一句等半天，颇有种‘开着百度机翻玩galgame’的既视感。“所以，我这外用药很多，如果你态度诚恳点，给你也不是不行~~”戳着石面提醒希斯数据有误，一心二用的陈昊顿了顿，这才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在他印象里，长老面色苍白精神萎靡，还伴随间歇性剧烈咳嗽，怎么看都像肺结核或重感冒。
拿治外伤的药治内伤，纯粹是南辕北辙，没副作用都该谢天谢地。
既不解释亦未愤怒，好似通情达理之人般静静听完陈昊的结论与理由，女性的脸颊抽了抽，看上去似乎是在苦笑。“也许你是对的，法师，但我依旧需要一些药。”
“长老快死了，为了新长老的传承，他去神庙途中受到了‘毒’，我们的药没效果，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神庙？毒？故作镇定取出水壶喝了一口，悄悄与希斯在意识领域进行了沟通，确认此前从未获得类似情报的陈昊双臂环抱道：“如果是毒的话，我确实有点办法，但你最好说得更详细一点。”
“不妨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吧，我也省得用‘喂’来称呼你。”
“卡巴。”
“...你干脆加个斯基得了~”
“吃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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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昊还在鸡同鸭讲试图多套取情报时，在岛外辽阔的大海上，那艘木质帆船依旧处于抛锚状态。
但此时别说水手，连船长养的鹦鹉都垂头丧气不敢吭声，毕竟亲眼看着一个朝夕相处之人被活生生撕成碎片，但凡心智健全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而在船长室，之前还满脸自信的黑袍男子正大发雷霆，将一样样东西无目的乱扔。“不该是这样的，计划本应该是完美的，‘爱因斯坦’每年都不会破例，今年为什么会破例！？”
心底其实挺不屑对方的言行举止，但见证了他从自信到焦躁转化的全过程，不想因失言而成为出气筒，最终步船长后尘的年轻人唯有低下头，尽可能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肩膀酸痛无力，手腕肿胀发软，当事者并非意识不到身体的疲惫，但也只能咬牙支撑。作为一名魔仆，他曾幻想加入这个神秘组织后能一步登天，甚至成为名远近闻名的大法师；现在看来，他能活着回到洛斯特大陆都是女神垂怜---
呃不对，在这要叫‘伟大存在庇佑’，提及女神是会被当作叛徒献祭掉的。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一抹黑影进入视野，吓得青年浑身一哆嗦，差点将手里装置丢到地上。“呃，对，对不起大人！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保证！”
眼眶带着血丝，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挤出墨汁，男子冷冷打量了青年兜帽下惶恐不安的面容片刻，这才一字一顿道：
“把刚刚的通讯，再播放一遍。”
闻言回魂似得低下头，青年迅速完成了操作，速度快到本人都感觉不可思议。随着他魔力注入，木盒模样的装置顶部射出一道光，与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双蛇互相吞噬的图案。
与之一并出现的，还有个沙哑低沉、难以辨别性别的声音，也许是讯号不畅，他的话听起来断断续续。
“向您致敬，我崇高的主人。一切如您所料，长老已经毒发，所有药物与巫术皆无法祛除，他的身躯正在衰落，他的灵魂正在消散。按照计划，他将于近期死去，我将替代他成为新长老。”
背景的轰隆声逐渐强烈，听起来对方发送此段通讯时正途径瀑布。直至杂音减小，看不见面目的发话者才继续起之前的话题。
“但是很抱歉，主人，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稍稍停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过了几秒继续汇报道：“两个人类在波波指引下抵达了岛屿，‘爱因斯坦’并未排斥他们。”
“不过请放心，我已派人去抓捕他们了，只要把他们囚禁到新长老决出，区区一名法师根本撼动不了您的伟业。”顺带吹捧了一波黑袍男子，声音最后念出了几个数字，很快与图案一道沉寂下去。
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黑袍男相貌狰狞打量着已无一物的半空良久，这才咬牙切齿道：“坐标再给我看一次”
“是，大人！”事关小命，青年自不敢辩驳，赶忙从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了过去。“只是，我们此刻正处在坐标指示的位置...”
那个‘棋子’，是不是给了个错的数据，这句话青年欲言又止，最后被他自己咽了回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加入‘灭世者’纯粹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对面前之人动辄提及的什么‘穿越者军团’、‘源世界’、‘回归’等概念，他不知道更没兴趣知道。
比起迎回‘伟大存在’，接受‘无上荣光’，他更在乎家乡铁匠的女儿，也不知那小丫头会否像当时承诺的那样等自己三年。
“先这样吧，”暂时冷静了下来，黑袍男踱回桌边拿起酒瓶，拧开塞子仰首灌了一口。“继续监视，一有讯号就告诉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