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之章-(15)养成

  「小姑娘,醒来。」
  零先生巨大的狼头凑近少女,轻咬了她的脖子一下。
  「!」米斯特瞬间惊跳坐起,捂着被咬的地方,想起方才被力量蒙蔽理智,沮丧地看着野兽。
  如果不是零先生阻止她,她再继续大量输出精神力,可能又要重演一次药瘾发作的情形。
  「榭尔德的药剂传送到了,过来吃掉。」
  少女恹恹地走到变形兽面前,打开桌上配好剂量的药格,抓起药丸一把吞下。
  零先生推了一杯水给她,米斯特一边喝,一边猜测它的兽爪是怎么拿的杯子倒水……
  「妳的体质很好,精神力够强,运用技巧却乱七八糟,浪费透顶。」变形兽能够梳理能量,趁少女昏迷检查了一遍,发现她的问题。
  零非常清楚西琉士本意是利用米斯特复制人的身份,不见得对她的战斗力有多少期许,榭尔德的教导只能帮她融入劫火,虽然他很优秀,但不是从者,无法触及从者才懂的领域。
  还好西琉士把幼崽托付给它,关于控制精神力,零是最好的指导者。
  根据零的观察判断,米斯特的力量如果真正开发,这么好的素材,也许会成为最强的密仪从者。
  黑色野兽橘金大眼锐利地盯着少女,使她莫名头皮发麻,有点像鲜鱼被猫儿惦记上的感觉。
  于是零的幼崽养成计划,就这么愉快的开始了。
  弗克兄弟被迫与米斯特彻底隔离??,她再也没见到他们。
  零先生为少女制定了新课程。每天早上4小时的实战练习,还会有几个从者伙伴特地过来,观看少女对抗黑色野兽的风景。
  「妳的小脑袋是个装饰品吗?把精神力给我控制好,不准胡乱浪费。」零先生一爪子扇向少女翘臀,因为这是她身上唯二肉多的地方,比较耐打。
  可恶。米斯特在地面滚了一圈泄掉冲击力,零先生下手其实不重,但非常丢脸。
  她握紧手心,将刺针般的细剑凝实。
  零不准她使用金色大剑,逼她实化出细剑,还规定少女要稳定维持细剑的型态,一旦溃散或变形,就拍击她臀部做为警告。
  其他人则在场边打赌,今天十三要挨几次揍。
  「十三加油,再被零先生打3下,我就赢了。」野玫瑰赌米斯特今天打10下屁股。
  「……」少女不回应,俐落起身朝野兽挥剑。比起十多天前,她的进步已经很大,能够持续输出具现化的精神力,直到对战结束。
  少女最后停在8下的记录,称得上是实化精神力的佼佼者了,可是零先生依然不满意。
  那个还没有出现……黑色野兽沉吟着,思考该如何安排。
  少女感到背脊一冷,有种讨厌的预感。
  圣盟帝都,奥德里奇·巴罗格元帅邸。
  边境星系对虫驱逐舰猎枪号神秘失踪已一个月,此事秘而不宣,遭到军方高层掩盖了起来。
  连猎枪号击破虫巢的消息,也一并噤声不许泄漏。
  那位年近六十,依旧坚毅俊伟的帝国元帅——奥德里奇特级上将,召唤了他一手培养起的心腹,伊莱与麦隆上校,正在书房密谈。
  巴罗格家是与帝国王室有血缘关系的千年贵族,宅邸传承了数十代,极具历史意义。舒适幽静的书房里,其实每件家具都是珍贵的古董,默默展示其深厚底蕴。
  「劫火的来历与行踪,过了一个月还没有头绪,你管的情报部门,竟然这么无能?」奥德里奇语气淡淡,似乎很冷静,却随手抄起他书桌上的摆饰,往伊莱方向砸去,后者不闪不避,被击中额角,割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实验体E36——也就是米斯特传递的信息,虽然直达帝国中枢,可惜劫火擅长隐匿,行事滴水不漏,至今没有一点痕迹。
  「伊莱办事不利,请元帅降罪。」伊莱是元帅的外甥,跟着母亲姓巴罗格,金发碧眼,长得很像奥德里奇年轻的模样。他身姿英挺,眼神澄澈地面对传说中的虫族战争英雄。
  「伊莱……」你还是太耿直了。奥德里奇在心中感叹。
  「你说,接着该怎么处理?」奥德里奇按着太阳穴,缓缓坐下,早年跟虫族战斗的旧伤后遗症,让他每次情绪激动就头痛欲裂。
  「让情报部全面清查地下势力,找出劫火相关线索。」
  「麦隆,你说呢?」奥德里奇问道。
  执掌特殊行动部的黑发男人,以平板死寂的声音回答。  「等。」
  「哦?为什么?」
  「倘若实验体E36的讯息所言属实,劫火为复仇而来,绑架边境驱逐舰后,他们一定还有其他作为。」
  等他们冒出头,帝国多得是方法对付。
  无人惑星NU2501,又称荒兽行星。
  这个星球位置偏僻,远离主要星际航道,资源贫乏,充满强大恶兽,普通商用星舰一向避而远之,因此成为星盗理想的黑货交易点,劫火偶尔也会利用此处。
  空艇降落后兵分二路;一边进行地下买卖;另一边则是变形兽与米斯特。
  由野玫瑰与利欧带队,护卫着朱诺,与深空宇宙势力接头。根据深空那边的习惯,每次谈交易都要慢吞吞磨上好几天,于是零先生借此机会带着幼崽,顺便来个野地训练。
  「小姑娘,第一次踏上无人惑星?」零先生变回狼型,与少女并肩而立。他们站在一座大岩山凸出的平台上,俯瞰夕烧风光。
  落日映照一望无际的辽阔荒原,将世界染成橘金色,燃烧寒夜笼罩前的最后璀璨,很是壮丽苍凉。
  「……」米斯特专注看着巨大日轮沉入地平线,炫目地死去,微红弦月升起,灰蓝夜幕四合,似曾相识的砂砾荒原景色,竟让她抓到一丝记忆的残片。
  曾经……极冷的夜晚……她跟……他……
  断裂的线索就快要拼凑成画面,米斯特却突然一阵晕眩,直直向后倒下。
  「!」野兽咬住了少女肩膀,免去她摔倒的命运。
  「谢谢……」米斯特虚软的挂在黑狼大嘴里,完全站不起来。
  荒兽星一入夜便温度骤降,零先生把少女甩上肩,驼着她走进背后岩山洞窟里。
  岩壁上长着发光苔,所以洞内并不黑暗,到处是蓝紫色冷光,一片片妆点着嶙峋岩壁,相当梦幻。野兽熟稔地往深处前进,周遭空气越走越温暖,有氤氲蒸汽飘散,渐渐变浓,最后来到一座不可思议的温泉。
  大量发光苔长在上方岩顶,将温泉照亮,呈现蓝紫晕光,温泉范围不算大,约莫标准居住舱左右,几乎正圆的形状,源源不断冒出纯净白烟,一切美丽得不像真实。
  零先生放下脱力的米斯特,前脚压下她颈背按钮,卸除铁灰色战斗服,打散束发,剥掉了白银面具。
  然后野兽叼着裸裎的少女,跳进温泉。
  「?!」这什么状况?米斯特搞不懂了。
  少女被零厚厚的前脚摆布成背靠池壁坐着,池水不深,刚好到锁骨之下几寸,黄金长发在水面铺展开来,显得奢华靡丽;傲人双峰因为浮力被托高,两团雪腻尖端的粉色小珠在水线边缘若隐若现,看着非常香艳可口。
  这张脸、这般诱人的身体,也难怪弗克兄弟会沦陷。零先生觉得理解了什么。
  「零先生?」米斯特抵抗着晕眩,勉强开口问道。  「这里究竟是?」
  「对妳有好处的温泉。」野兽坐在少女对面一臂距离处,释放精神力裹住她,帮助她减轻能力觉醒的不适。  「属于妳的从者之力要开启了,妳运气很好,碰巧在荒兽行星进入觉醒状态。」
  荒兽星虽然没有普通认定有价值的资源,大气却充满特殊能量。尤其是这座荒僻岩山深处的神秘温泉,根本是天然的补给点。零先生特地带米斯特过来,就是打着如果少女觉醒,可以直接获取此处大量能源的主意,想不到真的刚好遇上。
  「觉醒?」这是让她感到全身力量像被偷走般消失无踪的原因?  「什么意思?」
  「从者洗礼过后,都会获得某种新能力,无法预测何时发生,此过程称为觉醒,」零先生橘金眼睛灿亮,像是方才的夕阳。  「这段期间妳将极度衰弱,等新能力完全开启,才能恢复正常。」
  「这个样子要多久?」丧失力量带给她恐慌,米斯特很不喜欢。
  「每位从者需要的时间不同,耐心等待吧,小姑娘。」
  零先生低回的声音,平缓地安慰道。
  米斯特无法自行移动,只得乖乖浸泡着,水中温和的能量不断涌入身体,却不知消失到何处,十分怪异。
  米斯特被泉水蕴养,昏沉沉不知时间流逝,零先生寸步不离地看顾,以厚重的精神力不时包裹安抚,让少女静下心来,任由“觉醒”改造她。
  「零先生…」少女每次清醒,都会看见野兽的橘金色眼睛,专注地凝睇,仿佛她是极重要的宝物般守护着。
  这一会,她朝它伸手,如同洗礼那时向西琉士索求怜惜的动作。
  它靠近她,任少女抱住脖颈。
  米斯特其实没多少力气,她双手松弛地抓着野兽,小脸埋进它丰厚柔软的黑毛,沉浸在变形兽身上湿润的草木清香里。
  觉得,非常怀念。
  曾经有个人,珍惜地望着她,把她当作全世界的唯一……
  「小姑娘,妳在哭吗?」
  「嗯。」我好想你……你到底是谁?米斯特忍不住突然翻腾的情绪,泪水尽数洒落零先生身上。
  她的地狱,是相思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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