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看到曾经
全场沉寂了好一会儿，但人们终归是反应了过来，议论之声爆发开来。
“怎么可能，楚天可是连谷天羽都能击败的人物，黄阶中级，别开玩笑了，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种进展速度，黄脉中级要是有这么好，我也愿意自己的资质是黄阶中级。”
“他这表现，就是检测出来是玄阶中级都嫌低了，还黄阶中级，这位夜神老师的检测，应该是出现什么差错了吧。”
“应该不会，你看夜神老师的表情，啧啧，原来灵武学院的导师，也并非那么的不食人间烟火，也会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来。”
谷九阳和大长老也是惊讶，在他们眼里，虽然楚天是杀死谷峰的真凶，以往的实力却委实弱了点，谷家都没有发挥大力气调查楚天的情报，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实力惊人的楚云吸引了过去。
因此，他们不知道这在楚家有天才之称的楚天，在强大战斗力的下面，真实的资质竟然如此不堪。
“此子年纪轻轻，实力就怕是不在你我之下，这修武资质因何如此不堪？”谷九阳忍不住向旁边的大长老问道，他脸上露出大惑不解的表情。
“估计是天生好命，奇遇连连吧，或者在什么地方夺取了造化，可不管是什么造化，这个资质若是不改变，他的实力定然止步于此，毫无进展。”
大长老微微一顿，补充道：“如此平庸的资质，连突破蕴气境都费劲，也不知走了多大的好运，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过肯定到此为止了。”
谷九阳心中释然，大笑着向另一边的谷天羽说道：“不用担心，那小子只是个黄阶中级资质的废物，即便进入灵武院，也难有大作为，你未来成就不是他所能比拟的。”
谷天羽脸上露出极度的羞愧之色，挺拔的躯体都气得发颤。
此时此刻，他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谷天羽，竟然会输给区区一个黄阶中级的废物，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
这对自小高傲的他，无疑是比天还大的侮辱。
恐怖的气息从谷天羽身上爆发开来，他的眸子里满是仇恨的火焰。
这时对楚天的恨意已经不再那么旺盛，他更多的在恨自己。
是他太无能，才会输给一个资质如此平庸之人，过错完全在他。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将你挫骨扬灰。”谷天羽面目狰狞，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刘海下的神秘眼眸中爆发出极其强烈的执念。
在他看来，楚天完全可以称作他光辉天才之路一个不可磨灭的人生污点了。
若污点不祛除，无论到何时，无论在何方，都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被对头笑掉大牙。
唯有亲手将这污点彻底的在这天地之间干干净净的抹去，才能一雪今日之耻辱。
“楚天，谁都不准动。”稍稍平静后，谷天羽说出了句让谷家所有人都摸不清头脑，他旋即紧握拳头，缓缓的仰起脸来，眼中仿佛有着能够焚毁一切的黑炎在疯狂的燃烧，补充说：“他的性命，必须有我谷天羽亲手去取。”
谷家人这才反应过来，畏惧的望着谷天羽，谁都不敢触碰他的怒火。
虽然谷天羽输给了楚天，但也显露了极端强大的实力，在家族的声望不降反升。
时间已经过去挺久，旁人都在喧闹，唯独夜神老师拿着镜子，眼圈发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身躯一动不动。
见状，老狐狸也在暗暗忧心，他心里在大骂穆大师。
若不是穆大师把楚天的精神资质弄这么垃圾，他又何必来圆这个谎。
当初穆大师为了保护楚天，把他的精神资质调整成黄色，这一点在场许多人都知道，若是他现在弄得与这个不一样，念师会那么多人，万一谁提起异议，引起灵武院的疑心，那就前功尽弃了。
只要有一点对不上，夜神都会寻根求源，若是灵武院铁了心调查楚天，穆大师出手隐瞒楚天真正资质的事很容易就会暴露出来。
比如之前明明是黄色，现在是绿色或者更高，自然会引发人们的怀疑。
至于修武资质，也和这个是同等道理，场内不乏掌握楚天情报的人，若是前后不一致，那灵武院起了疑心，就会全力检测。
全力检测之下，天知道菲菲留下的封印还管不管用。
“小天入灵武院的事不会因为这个黄了吧，他奶奶的，都怪那穆老头，好歹也是一方协会的会长，其见识竟是短浅如斯，弄了个这么垃圾的资质，都把人家导师给吓住了，你好歹也弄个青色，绿色也马马虎虎啊。”
老狐狸几乎要崩溃了，心里把穆大师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其实，这也不能怪穆大师。
他当时也是保护楚天心切，掩饰的太过彻底，其实，黄色资质在念师会里也算比较优秀了，可若把环境换成天才如云的灵武院，亦或在广场上的骄子们眼中，就完全不够看了。
菲菲对修武资质的掩盖也是同等道理，黄级中级，其实在楚家也算中等偏上的环境，在这种场面下就更加垃圾了。
老狐狸一番思索，暗暗打定了主意：“若是夜神老师待会决绝，那就立即在他天小子身上弄出一点状况来，这样他肯定会再次检验，大不了老夫把他的精神资质提升到绿色或青色好了。”
“至于状况，就弄得逼真一些。有些天才前期也有可能因为身体的原因，导致真实的资质测验不出来，后面因机缘巧合，才会显露出真实的资质来。这种情况虽极罕见，但偶尔也会有的。对，就弄成那种情况。”
“不过，这会不会太生硬了，你妹的，都出毛病这么多年了，早不显露，晚不显露，偏偏灵武院的老师一出来检测就显露了，也太巧合了。”
“不管了，再怎么巧合，也比天小子直接被淘汰好。具体怎么做，看这位导师的反应，最好不要走到那一步。”老狐狸从火急火燎的心情中下定了注意。
楚天亦是紧张的看着夜神老师。
在两人的注视下，夜神终于收敛了心神，面向楚天，犹豫着说道：“楚天，通…通过选拔。”
楚天心里长出了一口气，满脸感激的望向夜神。
“奶奶的，竟然通过了，真是好悬，差点没让老祖我大费周章。”老狐狸也是汗然，心下直呼侥幸。
夜神老师也在望向他。
两人目光对视。
看着楚天年轻的眸子，夜神老师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过往。
夜神老师出身于一方大氏族稀少的嫡系，他先天是黄阶高级的资质，这个资质在普通的家族并不算差，可他们的氏族是当地的霸主势力，嫡系之中流传着高贵的血瞳，那些嫡系子弟，资质基本都在玄阶以上。
而他的父亲，虽然是氏族的高层，却也保不住他，也不愿保他。
他父亲和氏族内传统的嫡系之人一样，都是唯实力至尊。
在他们看来，以自己的资质，就没有未来。
不到十岁，他父亲就将他祛除出族了。
他至今仍清楚的记得，他出族时，娘跪在地上，在苦苦的哀求父亲。
然而父亲却打定了主意，绝不更改。
娘哀求多时，父亲口中只有一句：“我族不收废物。”
因此，小小的夜神便是流落街头，先是行乞为生，而后在酒馆当小厮，辗转各地，后来渐渐的有些积蓄。
之后，他费尽心思进入一家武馆，那位老馆主怜悯他，虽然已经过了最佳的年龄好几年，但也是亲自替他启灵，自此踏入了武道修行。
然而，自他踏入修行之后，却发现进展远比黄阶高级的资质要顺利得多，短短几年，他就在武馆中崭露头角，成为老馆主最得意的弟子。
随即，他走出了这间令他怀念的武馆，来到更广阔的天地，迅速的强大。
进展的速度，似乎也没受他认为卑劣的资质局限。
有一天，因为偶然他察觉到身体有些异变，内视之下发现自己的武脉发生变化。
原来，他并非黄阶高级的修武资质，而是玄阶高级。
既然有此资质，虽然起步晚了好几年，但经过持续不懈的努力，才有了今日之成就，获得进入灵武院的资格。
有所成就之后，他给当初的那家武馆以十倍的回报，也曾抽空返家，他娘已经因为他的离去，伤心过度早早辞世。
氏族知道他的情况，欲重新收他回族，父亲也有心和他修复过去，但娘已死，他对这个氏族没有丝毫的留恋，果断离开。
虽然他有今天的成就，但他一直忘不了被当作废物看待的艰辛日子，看到楚天，就好像看到曾经的自己，甘愿冒着学院可能会有的责备，也想给楚天一个机会。
因为若不是昔日的老馆主给他机会，就没有今日的夜神。
这便是他作此决定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