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马

  小破孩儿好好的又妄议国事, 还打这么个要命的比方。
  可把贵妃娘娘吓得哟!
  赶紧急急呵斥:“破丫头不懂别乱说!那些洋人跟咱们大清的关系,能等同于你跟你的同窗么?那些蕞尔小国, 连跟我泱泱大清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更遑论一较短长呢?”
  小公主耸肩摊手:“额娘, 福福知道您是护着福福。生怕福福妄议国事,被皇阿玛给推出去咔嚓了!但是……”
  “福福身为大清的固伦公主,领着一年万两的俸银。就该为大清发展, 献上属于自己的一份力!”
  “怎么就妄议了呢?”
  “明明, 明明就是职责所在嘛!是吧,皇阿玛?”瑚图灵阿歪头, 极力拉救兵:“诚然咱们大清地大物博, 绝对的□□上国。但该有的警惕, 也始终还是要有的。”
  “说句不好听的, 咱们太·祖爷当年十三副铠甲起兵。别说大明了, 便在察哈尔眼里, 也未必够得上蕞尔吧?”
  “咳咳咳!”康熙猛咳,凤眼都要瞪圆。贵妃娘娘吓得赶紧给他拍背:“破孩子学了点皮毛,便在这卖弄不停, 还不给本宫滚下去好生反省?”
  顶好收收这贼胆子, 顺便打消了甚学骑射, 抓食材的荒唐想法儿。
  只她这架势才刚刚摆出来, 康熙就不同意了:“爱妃莫这么说福瑞。虽……虽这孩子的举例过于大胆, 但终究满腔忠君爱国之心。”
  “是嘛, 是嘛!”瑚图灵阿乖巧点头:“福福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 只想提醒皇阿玛别忘了居安思危!”
  “那那那,人家亚圣都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呢。”
  “你呀!”康熙也学着贵妃那样, 抬手轻点了点她的小脑门:“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皇阿玛知你这一片赤子之心, 便你有甚言语不当处,也不会计较,但你在外面可断断不能如此。”
  “皇阿玛啊,既不想自己御案上堆满弹劾你的折子。也不希望有朝一日,为维护帝王尊严故,含泪将你这个小魔星推出去打板子!”
  “嗯嗯嗯!”瑚图灵阿点头如捣蒜:“皇阿玛您就安心,福福机灵着。”
  “可知道什么时候该恪守君臣之礼,什么时候又能够畅所欲言了!不行您回忆回忆,女儿从小到大,可在这方面让人抓过小辫子?”
  康熙愣,跟贵妃两个面面相觑。这个……好像、大概、似乎还真没有?
  顺利过关的小公主笑,只踢踢踏踏回了自己的小院儿。
  甫一进门,便高高兴兴地吩咐个不停:“快快快,樱桃把我来前做的骑装找出来,荔枝帮我梳个简单利落又好看的头,苹果去找个马鞭子!甜杏准备些点心茶水,骑马累了好填肚子。”
  “三杯去土谢图亲王那边,问问小表哥可有空指导指导我骑术?”
  “这……”樱桃迟疑:“这样好么?到底刚刚,万岁爷跟贵妃娘娘并未点头答应啊!”
  冒然出去,真不算抗旨么?
  瑚图灵阿小手一挥:“可皇阿玛跟额娘也没反对不是?没反对,就是默许了。”
  “可……”
  “没甚可不可的!”小公主皱眉,一脸严肃:“樱桃你要明白,你等是本公主的宫女、太监。首先要遵守的,是本公主的命令!不以我这个主子的命令为第一位,时时刻刻试图找人约束于我的事儿,以后不许再有。”
  “否则,你们便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本宫这里庙小,容不得你们这些个大佛。”
  这话一出,众人哪来还敢造次?
  忙呼啦啦跪了满地,头磕得砰砰响。被点名的樱桃更吓到涕泪交流:“奴婢知错了,知错了。以后必定唯公主之命是从,还请公主您大人大量,饶了奴婢这一遭吧!”
  没两下,就把额头磕到通红。
  生怕小公主一个气恼之下,真真将她们退回内务府系列!
  只恼她们畏惧额娘惩罚故,屡屡不拿自己这个小主子的意志为第一目标。但早就用顺了手,并不想再换新人重新磨合的瑚图灵阿:……
  难得硬起了心肠,足足沉吟了好一阵。
  才终于叹气:“罢了罢了,这次就算了吧。到底也是跟在本公主身边的老人了,再没有功劳也还有苦劳呢!不过本公主希望你们能引以为戒,以后都不要有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
  “否则……”小公主正色,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他们:“否则本公主会让尔等知道,认错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身边说不留有二心就坚决不留!”
  “甭管是好心还是恶意,只要不能当本公主是第一也是唯一主子的。都可以趁现在自行求去,不然就做好了隐蔽工作,一辈子也别被本公主发现。否则后果如何……”
  “相信我,你们都不想知道的!”
  这恶魔般的笑容一出,吓得几人齐齐颤抖。忙再度表忠心:“奴才等必唯公主之命是从,绝不敢生二心。”
  “嗯!很好。”小公主满意点头,从小荷包里拿出两个小玉瓶来:“喏,这是本公主自调的止血化瘀膏。樱桃、荔枝你们四个一瓶,三杯四喜一瓶。把额头上的伤都抹抹,别让人误会本公主虐待你们就不好了。”
  说这个话的时候,瑚图灵阿绝对满满玩笑的口吻。
  可这几个都被她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再等闲视之?
  赶紧点头哈腰,彩虹屁争相吹起来。
  这个摆手说:“哪里哪里?谁都知道咱们公主最和善不过,简直菩萨心肠。跟了您,奴才们简直烧了八辈子高香。”
  那个点头附和:“是极是极公主人美心善,最体恤咱们这些当奴才的。”
  “可不”思量最多,嘴也最巧的樱桃笑:“别的不说,就这药,这药!除了奴婢等,还哪个有这般幸运?”
  “别个宫里,受伤生病的不赶紧挪出去,以防过了病气给主子都已经大幸了。哪儿还用得上主子亲手治的药呢?奴婢,奴婢谢公主恩典!”
  有利利索索三个响头之后,樱桃用帕子略擦了擦额头,便挖了好大一块药膏,均匀涂在额头处。
  那小表情,堪比壮士断腕!
  不用问,瑚图灵阿也知道她是琢磨着,宁可豁出去这张脸,也决不能失去自己这个主子的信任。
  是个狠人了!
  不过……
  小仙女出品,哪有次品呢?
  更别说用以收买人心的物件了,必须优中选优,效果立竿见影啊!
  瑚图灵阿笑,就特别淡定的等着,奇迹到来的时刻。
  一盏茶,两盏茶,三盏茶……
  等小公主换完了衣服,弄好了发型。连配套的首饰都带好后,几人额上的伤也就好了七七八八。
  除了用力过猛,情况最重的樱桃外,其余人等已经看不出来丝毫痕迹了。
  把几人眼珠子差点儿惊脱窗:“这,这这也太厉害了吧?不愧是咱们公主!生来的聪明灵巧,学甚都一日千里,进境神速。才学几天呢?就能配出如此神药了!”
  瑚图灵阿一脸傲娇:不是吹,这世间就没有人比她更精通植物类草药!可惜佟佳皇贵妃守着真佛不知道烧香,竟然把她辛辛苦苦配的药给手滑了……
  真是!
  小公主摇头:“既然樱桃没好彻底,那就留下来看家罢!荔枝、苹果、三杯,跟本公主出发,目标马场!”有刚刚那一茬,所有人等可再不敢质疑她的任何决定了。
  而是齐刷刷乖巧应声:“嗻,奴才等谨遵公主吩咐!”
  瑚图灵阿满意而笑:“嗯,好!为防皇阿玛跟额娘担心,甜杏你跟四喜分头去告知他们二位一声。便说本公主往马场学骑马去了,有侍卫随行保护,小表哥乌力吉教授,保证万无一失哒。”
  放心?贵妃娘娘要是能放心,才真真见鬼了呢!
  在她眼里,永安大长公主就是觊觎自己爱女。各种美食金玉地诱惑着,以疼爱晚辈之名行觊觎之实。
  偏自家那小傻瓜还是个极好哄骗的。只区区几道佳肴,就把她哄得晕头转向。小表哥小表哥的叫个不停,那个亲切热情劲儿哦!
  就让贵妃娘娘万分担心。
  早在瑚图灵阿回自己院子换衣服的时候,就也同时开始准备工作。
  等她准备好,贵妃已经等候多时了。
  以至于一见到她就撇嘴:“这么慢,你这破丫头是属蜗牛的吗?”
  知道额娘肯与自己同去,担任自己师傅后,小公主乐得蹦起来。
  哪还记得些许挖苦呢?
  只笑呵呵扑到贵妃怀里:“额娘最好,最疼福福啦!能生成您的女儿,简直是福福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般彩虹屁听得太多,贵妃早就不稀奇。她只好奇:“本宫最好最好,你皇阿玛也最好最好。那我们两个最好最好在一起,谁更胜一筹呢?”
  这,就很致命的问题了。
  稍不留意,就有翻车之祸!
  可小公主是谁呢?
  就见她想都没想,果断点头一脸的斩钉截铁:“当然不分轩轾啦!额娘是最好的额娘,阿玛是最好的阿玛,并列第一嘛!”
  “是最好的你们,生了最好的福福跟哥哥,给了我们最好的生活呀!说起这个,福福跟哥哥,都应该跪谢皇阿玛和额娘的恩情……”
  贵妃嘴角微抽:“跪谢倒不用跪谢了,本宫啊,就盼着你个小混蛋能安生些,再安生些,别动不动就把我这颗心吓到嗓子眼!”
  “君父君父,先是君后是父。你呀,也给本宫长点心,别什么拿过来就顺嘴秃噜。须知你到底是赤子之心,还是素行不良,都在你皇阿玛一念之间!”
  “嗯嗯嗯!”小公主乖巧点头:“额娘说得是,福福以后肯定注意哒。就……”
  “争取既忠言又不逆耳!”
  说完之后,为防被碎碎念,小公主还特别机智地转移了话题:“时间不早了,额娘师傅,咱们走着吧?”
  “不好让小表哥等太久哒!”
  贵妃皱眉:“你这不胡闹么?人乌力吉可是未来的土谢图亲王,每日里要忙的事情多着,哪儿有空来指导你个小丫头骑术”
  瑚图灵阿:……
  就,她也觉得不怎么恰当。但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了不是?
  总不好她堂堂公主老拿馋人家厨艺说事儿啊!
  就算是为了搭救司命这个旧友一把,兼抱抱他大腿。瑚图灵阿也觉得自己不能过于丢面儿!
  于是小公主歪头,将单纯进行到底:“可,皇姑祖母说,让我只把小表哥当自家哥哥一样,随意使唤,万万不必客套。”
  “这里虽不是科尔沁,但也属蒙古境内了。怎么着,也得是他们该略尽地主之宜,好生款待我这个贵客。”
  “连皇阿玛都说让福福不必过于拘泥呢!了不得好生记得皇姑祖母与小表哥的好,待年班的时候,他替福福好生招待回去!皇阿玛都这么说了,额娘是不是就不用顾忌了?”
  贵妃娘娘皱眉,瞅了瞅自家这再如何古灵精怪,也到底只有四岁的小公主。
  终于微微一叹,特别明智地没把男女有别的话说出口。只想着还是自己耐心教导,不再麻烦人家小王爷。
  结果……
  到了马场后才发现,应邀而来的不止小王爷乌力吉,还有他额木格固伦大永安长公主。
  相互见礼后,贵妃忙歉意一笑:“都怪妾把这小魔星给宠坏了,竟叫她这般不知道礼数。劳动小王爷指导她骑术不算,她竟还索要良驹……”
  “没有没有没有!”固伦永安大长公主摆手:“这可没有!贵妃莫冤枉了咱们小福瑞。”
  “她啊,还真只使人问乌力吉是否得空,能不能略指点她骑术?”
  “乌力吉倒是有心参加秋狝结束的塞宴四事,也有信心在布库、教騕这两项上取得不俗成绩。可……”
  大长公主叹:“府上的情况,贵妃您也该略有耳闻的。现在老婆子都恨不得把他当成眼珠子,又哪敢让他去驯甚生驹呢?是以这几日,他倒真无甚紧要事能指导小福瑞一二。”
  “是老婆子我不放心他们俩一个不大,一个更小,便跟来凑凑热闹。顺便啊,给咱们小公主送匹性子温和跑不快的矮种马来。”
  “好让她平平顺顺的,遇不到丝毫危险就把骑术给精进了!”
  贵妃笑,到底是接过了这番好意。
  因有固伦永安大长公主这个长辈在,贵妃倒不好把人撂下,亲自去指导爱女骑术了。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旁边跟她聊着,双眼死死地盯着马场内。
  但凡爱女有一丝丝的害怕,抗拒呢。
  她也能赶紧冲到跟前,把她搂在怀中好生安慰一番,顺便将骑马计划顺延到二三年甚至更远以后。
  然而……
  瑚图灵阿虽然觉得这矮种马无法尽显她的英姿,会拉低她的威风。但架不住小表哥坚持只以蒙古矮马教学,并扯了好大一篇安全、学习扎实、循序渐进等。
  都快从清冷少年变成教养嬷嬷了,她还能不给点面子?
  “成吧!”瑚图灵阿认真脸点头:“他们大人就是麻烦,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的。为免小表哥你为难,从矮种马就从矮种马吧!”
  “反正福福聪明着,学什么都举一反三。”
  “骑马,也肯定不在话下!用不了几天,福福就能骑跟小表哥一样的高头大马,跟你并辔在草原上驰骋啦!等明年这个时候再来秋狝,福福的火铳也该练差不多了。到时候福福去猎场里面猎头熊来,小表哥给做煨熊掌好不好?”
  乌力吉嘴角微抽:“熊瞎子可不好猎,公主你还是歇歇吧!算了,不就是熊掌么?等奴才……”
  “哎!”瑚图灵阿不悦皱眉:“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人前没法子,规矩礼法总要讲一讲。否则的话,对你对我都不是甚好事儿。私下里的时候,你叫我福福或者瑚图灵阿,我喊你小表哥。”
  “都是自家亲戚,作甚非分出个尊卑来呢?听着怪叫人心不得劲儿!”
  乌力吉愣,继而嘴角微弯。
  难得与她解释:“亲不亲近,不在个称呼上。便自称句奴才,也不改我对你的感激。亏了你慧眼识土豆,就这么误打误撞的让我入了阿木古朗汗的眼。他日功劳如何不论,却让额木格、额布格看见了希望似的。”
  “本就人逢喜事,再加上你送的那些个说是能调理身体的茶叶。二老最近的身体都好了不少,光凭这点,就够我感激涕零了。”
  “打今儿起,我便再如何自称奴才,在心里,也拿你当嫡亲妹子看待。别说做饭、教骑术这等小事儿,便赴汤蹈水,乌力吉都不带有丝毫犹豫的……”
  这,这么轻易就抱住了?
  瑚图灵阿愣,继而欢欢喜喜点头:“那乌力吉哥哥,以后在草原上,福福就指望你罩着咯!当然,等你往京城的时候,福福跟福福哥哥也会罩着你的。请你吃八大楼、逛八大胡……”
  “呸,呸呸呸!瞧我这张嘴,一激动就瓢了。是逛八大祥,方便你买些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的,给姑祖母她们啦!”
  乌力吉点头:“嗯,就这么说定了!”
  “好哎!”瑚图灵阿欢呼,伸出热情的右手。只看得乌力吉一愣:“这……”
  “傻!”瑚图灵阿笑:“当然是口说无凭,击掌为誓咯!”
  被小公主抓着击掌为誓后,乌力吉就开始变身骑术师傅。从上马,下马,控缰等基础动作开始,一遍遍不厌其烦。堂堂科尔沁右翼中旗的小王爷,未来的土谢图亲王。
  就如同个普通小侍卫般,慢悠悠牵着马,帮小公主熟悉策马徐行的感觉。
  叫个细致周到哟!
  直让小公主各种欢喜雀跃,隔着好远都能听到她如百灵鸟般的笑声。
  也让贵妃娘娘旁观许久,再没找到半点中途叫停的机会。反而被永安大长公主科普了一肚子她家乖孙的好处:“贵妃安心,别看乌力吉年纪小。但这孩子身为长兄,小不点点就被当成未来的土谢图亲王培养着。”
  “性子叫个稳重又踏实,除非他不应。但凡他应下的事儿,必然能办得妥妥帖帖,再找不到丝毫错处。”
  “小福瑞找他指点骑术,那可真真是找对人儿了。”
  “不是本宫吹,整个科尔沁草原的同龄小子,骑术上乌力吉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贵妃微笑附和,心里却琢磨着:就这么一天,明儿可不许那破丫头再什么小表哥了!
  那有数的知子莫若母,反过来不也正知母莫若子?
  早防着她这招儿的瑚图灵阿早早跟乌力吉约好,第二天自然而然地巧遇。贵妃娘娘又被大长公主拉着聊天,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吹孙子。
  连着三天后,贵妃娘娘耐心终于告罄。
  笑眯眯就来了句:“小王爷如此少年英武,将来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好姑娘。若大长公主不嫌弃,妾帮他做个媒?”
  “不怕您笑,妾素来喜欢成人之美,想做个冰人试试。”
  “可惜胤俄那里肯定是万岁爷指婚,容不得妾置喙半点。瑚图灵阿也是个乖觉的,早早磨得她皇阿玛心疼。特旨留在京城,不用抚蒙呢。要论对京城各家公子的了解,妾又远不及万岁爷了不是?”
  大长公主:……
  就愣了好久,才终于由衷赞叹:“皇帝是个好阿玛,福瑞好福气。将来不用受骨肉分离之苦,不用嫁到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真好。”
  那一脸毫不作伪的赞叹向往,就让贵妃一愣。
  不清楚她是真心羡慕,还是演技过人且擅长给自己找台阶了。
  正待她要细看的时候,就听着远处传来啊啊啊的惊叫声。贵妃娘娘回头,就看那号称温顺、跑不快的蒙古矮马像疯了似的往远跑去。马背上的瑚图灵阿像是暴风雨中的小船儿,随时都要被掀翻到深深的江河里般。
  她身边,乌力吉正骑着一头高头大马全速向她追去。
  贵妃目眦欲裂,赶紧夺了匹马,疯了似的往爱女的方向追去。边追还边喊着:“福福别怕,别怕啊,额娘这就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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