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尾巴
绿衣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林家是诚心实意的求娶,林老夫人也半点儿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意思,接到了朱元这边的意思之后,就很快让人去准备,请了官媒上门提亲。
朱元让朱三太太收了绿衣当干女儿,让绿衣就干脆先去朱家住着,到时候从朱家直接出嫁。
虽然知道定下了亲事了,但是绿衣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来的这么快,以至于她还没有被定亲的喜悦冲击太久,就先要面对和朱元的分离。
绿衣很舍不得,花楹和玉燕过来打趣她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急的哭了,什么也顾不得,猛地起身冲去找朱元。
朱元正好正在吩咐水鹤:“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到时候一并再看就是了。”
她是在说今天恭妃送来的赏赐,不年不节的,恭妃忽然送来这么多东西,实在是叫人心里头忍不住惴惴,水鹤心中腹诽恭妃娘娘的反常,但是面上却并不多说,知道朱元自有分寸,只是答应了,带着几个宫女一道把东西都收拾起来。
绿衣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了,怔怔的看着水鹤片刻,眼里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朱元正好抬头看见她,朝着她招了招手:“你怎么过来了?我正好有事要同你说,快过来。”
水鹤面上满是打趣的笑意,望着绿衣大有深意的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大喜事,绿衣姐姐听了可千万别高兴的说不出话来。”
绿衣抿了抿唇,干燥的嘴唇更加没有血色。
水鹤也看出来不对了,顿时觉得有些诧异和莫名,这门亲事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而且也是朱元亲自把关,得到了绿衣的同意才去办的,说句实话,现在宫里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羡慕绿衣的好运气,能够摊上一个这么维护下人的主子。
可是看绿衣这模样,怎么好像不大情愿似得?
水鹤虽然跟绿衣关系极亲近,但是这种事上也是不敢多嘴的,生怕多说多错,看见绿衣显然有话要和朱元说,就急忙带着人借口收拾好了退了出去。
绿衣便一下子扑通一声跪在了朱元身边,伏在朱元的膝盖上痛哭。
朱元摇了摇头,心里忍不住就摇头叹气。
上一世绿衣都未曾活到成年,这一世虽然安然无恙的走到了现在,但是却也没有吃过太多的苦,所以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纯真。
她摸了摸绿衣的头发,低声道:“好了,别哭了,前些天不是才刚跟你说过的吗?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我也是一样,虽然分开了不能天天在一处,但是你离得近,想要见面,也不是什么难事,怎么值得你哭成这样?”
绿衣呜呜咽咽的哭的哽咽:“可是姑娘没有说这么快就要把我送出宫去呀!姑娘,我若是出了宫,那以后要进来就千难万难了,还怎么能跟您在一处?要是这样,我真的不要嫁了。”
“胡说。”朱元板着脸训斥她:“这样的话也是能随便说的?人家诚心实意的来求亲,你也答应了,现在是要悔婚么?再说,让你出宫去家里待嫁,这原本也是我的主意,虽然林家的人都好相处,可是架不住有些狗眼看人低的人作祟,这也是为了你好,为了林家好。”
见绿衣睁着两只眼睛茫然的看着自己,朱元心中叹息:“绿衣,你不是小孩子了,往后我也不能陪你走一辈子,有些路总要你自己去走的,你的人生里也不能只是有我一个,你要试着去跟人相处,明不明白?”
绿衣其实还是不是特别明白。
但是朱元为了她好,这个道理她却是非常清楚的。
听见朱元说的这么坚定,她也知道这件事是万万没有什么好再说的,她只好很委屈的擦了擦眼泪:“姑娘别嫌弃我,我只是舍不得姑娘。”
她是真的舍不得啊。
当初她们一道从那破败的后山里逃出来,是朱元带着她从此走出了一条新的路,她们的情分本来就不是随意什么人都能比的。
再说,朱元还有朱景先,有楚庭川。
但是她却只有朱元。
朱元捏了捏她的脸,忍不住笑了:“你放心吧,我怎会不知道?只要你好,什么都好了。”
下午的时候,楚庭川还专门来问了朱元这事儿:“听说绿衣要出宫去了?”
朱元嗯了一声,帮楚庭川把大衣裳接过来挂在屏风上,简单的跟他说了说绿衣闹脾气的事:“就是还是个小孩子,所以不舍得我,不过等到过一阵子,也就没事啦。”
楚庭川见她巧笑倩兮,分明很得意,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抱着她猛地转了一圈:“是啊是啊,等到她嫁了人,锦常那个小子有我对你一样这么一半对她好,她就很快就要把你这个姑娘忘在脑后啦。”
朱元被他转的晕头转向,急忙搂住了他的脖子,等到下来了,才拍了他一下,嗔怪的把头发理了理:“说话便说话,怎么总是动手动脚的?”
楚庭川哈哈大笑。
两人闹了一阵,楚庭川就跟朱元说:“明天就要出发去行宫了,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回不来,我不在京城,你凡事要自己小心,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跟皇祖母商量,或是叫承岚通知我。”
朱元有些不放心:“承岚不跟着你一道出去吗?那怎么成?”
承岚身手是一等一的好,有他跟在楚庭川身边,朱元才能更加放心,她紧皱眉头:“你可别忘了,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半点徐二的消息。”
楚庭川知道她是担心什么,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所以我才更不能带着承岚了,这么久都能半点痕迹不露,他在朝中肯定是还有极有力的帮手的,若是我带着承岚,身边毫无空隙可钻,那他就更加不可能会出手了。倒是你这里,我实在是不放心,让承岚留下来吧,他在羽林卫里也说的上话的。”
楚庭川既然都已经这样说了,朱元也知道劝不动他,只好闷闷的叮嘱:“那你可要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