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没落（8）：打扫战场，离去

  樱野击退了那架sd，将修尼亚扶着平放在了地上，“对不起，爱夏，我来晚了。”之后便看着“优希”的方向。
  “优希”也降落到了地上，微笑着问道：“要和我打吗？”
  樱野十分郑重的点点头。
  “是吗……”
  那架sd机甲立即从天空中极速俯冲下来，樱野也发动引擎冲了上去，举起分子振动刀和对方拼杀在一起，一时间难分难解。
  “优希”说道：“知道为什么我会让音羽姐你来这里吗？”
  “为什么！？”音羽一边劈砍那架sd一边抽空问道。
  “知道为什么异形会选中我作为它们的大使么？知道为什么音羽姐你会被选为零神的驾驶员么？正是因为我们与异形的契合度高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人类始终无法消灭异形，异形也很难消灭人类，这难道不是说，只有我们这种能和异形合为一体的人，才是地球今后所需要的物种吗？你不觉得，现在的人类和异形，都没什么用吗？”
  “你！……”樱野一刀刺入了那架sd内，却忘了对方也是从细胞演化而来，它非但没有受伤，还从伤口处蔓延出无数触手，死死将刀缠绕住。
  “来吧，音羽姐，一起来创造一个全新的，只属于我们的地球吧！”
  就在这时，却见天花板突然破裂开来。
  ————几个钟头前————
  希达小姑娘（在穆勒的指使下）向欧拉西亚指挥部坦言自己才有完全解决异形的方法。就在指挥部疑惑之时，一个名为安东·安东诺维奇·安德烈的研究员联名一大堆专家学者（其实就是把人家的名字往签名处一填）给指挥部递去了一大沓（两分钟前刚编完的）资料证明希达说的是对的。
  指挥部一直是将信将疑，也没有将这个情报共享，直到希达预言的一件事发生：老巢中心的建筑起飞了，他们才下定决心照着希达和那帮研究员说的做。
  ————几分钟前————
  穆勒老先生领着两个小孩和一队士兵登上了起飞的异形老巢的顶部，看着身后逐渐解体坠落的“卡尔·马克思”号脱下了帽子，又看看周围开始继续战斗的各种异形与人类军队，穆勒催促着两个小孩赶紧赶路。
  负责保护这三人的精锐小队没了用处，因为异形都在忙着对付刚才加入战斗的航天战舰和银白战舰，没注意到自己头顶有几个小东西在移动。
  走了一段时间，希达指着一块平平无奇的地面说道：“就是这里了，我能感觉到。”
  “那就开始吧，这一切将由你来结束。”穆勒后退一步说道。
  希达却犹豫的抓着飞行石说道：“可是……这真的是正确的吗？……”
  “相信我，这是正确的。关于制造异形的技术，以及其他人类现在不该掌握的超前科技就关在这个潘多拉魔盒里，而你，是有能力摧毁它的人。”
  看希达仍然在犹豫，穆勒继续说道：“诚然，人类为了生存，为了对抗异形，需要超前科技的支持，但如果能把异形消灭，为什么不能让人类自己摸索，慢慢发展，自己探索呢？……现在人类的发展，绝对是病态的，而让它回归正轨，则是你的义务。”
  旁边的巴鲁把手放在了希达的手上，说道：“我们来吧。”
  希达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大的男孩，终于下定了决心，“嗯！”
  两人握着手，其中夹着那块特殊的飞行石。两人一起伸出了手，念出了毁灭的咒语：“巴鲁斯！”
  看着脚下的地板炸裂开来，自己，两个小孩和那些士兵却没有一个掉下去，穆勒有些自嘲的笑道：“嘿，人老了，不过还挺中用的嘛……”
  ————回到此时此刻————
  在看到天花板炸裂的那一刻，“优希”先是露出了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接着就是绝望的笑容：“她竟然……真的这么干了……”
  “发生了什么？”两个天翔少女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看着四壁以及那架sd都在剧烈颤抖，慢慢崩溃。
  “发生了什么？……”“优希”淡淡的笑一声，脸上满是临死前的平静，“没什么。游戏结束了，你们赢了。”
  眼看着“优希”的身体也要消散而去，爱夏决定为樱野做最后一件事：她跑出了修尼亚，来到了“优希”跟前，一把抱住了他。
  “事到如今了，你还干什么呢？”“优希”不甚介意的问道。
  “把真正的优希，变回来！”
  两人竟然都开始发光，但那光一点也不强烈，非常柔和。
  “优希”闭上了眼，似乎是在享受，“随便了，反正‘我’即将消失。”
  看到这一幕的樱野赶紧向这边飞了过来。
  “优希”再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从天而降的樱野。此时的他却是露出了孩子气的吃惊笑容，就像回到了十几年前一样，“哇！音羽姐在飞啊！”
  听到这句话的爱夏脱力的放开了优希，却见他自己缓缓升空而去，身上还在不断落下闪闪发光的东西，身影也越来越淡。
  “优希……是优希吗！？”樱野喜极而泣，向着优希飞了过去，“等一下我！”
  优希露出和十几年前一样的爽朗笑容，伸出了手。
  樱野也伸出了手。
  就在两人的手接触到的一瞬间，优希终于完全消失了，只留下孩子气的激动声音：“我飞起来了！和音羽姐一起！……”
  此时的音羽却是不再有多么悲伤，她只觉得自己了却了一桩心事。
  至少……至少在最后时刻和优希一起飞了……
  看着不断崩塌的老巢，樱野将修尼亚与昏迷过去的爱夏带起来向外飞去。
  ————我是分割线————
  早都过了太阳落山的时间了，太阳却还赖在天上不肯下去，继续向南极洲大地，向整个地球，整个太阳系挥洒着自己的热量。
  吴友庆仍然呆呆的看着南极点的方向，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一排国旗，以及刚成立的联合国的旗帜。
  蓝色的背景，白色的橄榄枝，地球，这样的旗帜在一排国旗中显得十分独特。
  在他旁边是堆得跟战壕一样长的尸体，一位牧师正从他身边走过，嘴里念着《圣经》。这些战士的尸体是没可能运回国的，只能就地掩埋。正好，连挖坟墓的时间都省了，埋在战壕里就行了。
  人类胜利了，异形被彻底消灭，但是直到现在大部分人还处于难以置信的状态，他们不敢相信和他们对抗了几十个世纪的强大生物就这么被自己消灭了。很少看到有人庆祝，士兵们都在安静的谈着自己的事，等待回去的飞机和船来接他们。
  由于异形的影响彻底消失，南极点的气温也开始迅速下降，指挥部已经发来了命令，只给南极洲留少量观察人员，剩下的人都必须立即撤走，如果有必要的话还要抛弃装备。
  但是战士的尸体必须好好掩埋，做完这件事才能离去。
  现在吴友庆在找陈可为的尸体，与其他火箭飞行兵一起。
  索尔的尸体是不用想了，直接被打中了燃料仓，估计会烧得连灰都不剩的。
  刚才发现了一个火箭飞行兵的尸体，其他人觉得那可能是鲍里斯的，就派了几个人将他的尸体往集体坟墓里拖。
  吴友庆有些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段时间，听到赵继峰发来了通讯：“伙计，你还活着没？”
  “嗯，我还活着。但是陈可为死了。”吴友庆淡淡的说道。
  “陈可为……他也死了……”赵继峰的声音竟然带上了哭腔，“他也死了……为什么这次死的人这么多……林若兰……我……我在这儿看到了她的尸体……林若兰也死了……”
  吴友庆不记得林若兰是谁，他也没有心情听赵继峰的哭诉，直接把电话就挂了。
  又在大雪地里走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卡尔斯兰人的营地，而且又一眼看到了个熟人：“这是……辛西娅？”
  辛西娅此时正躺在担架上，被人抬着走，几乎浑身上下都缠上了纱布。但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是个熟悉的声音，她还是微微抬起了身子，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啊，是吴友庆啊……”
  吴友庆来到她跟前，看她头上缠着绷带，双手缠着绷带，盖着的被单左腿处凹陷了下去，想了想还是说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
  “唉，没办法的事。战争嘛，就是这样。不过好在已经结束了。”辛西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居然还笑得出来。看着她那仿佛是在安慰自己的表情，吴友庆只觉得一阵没来由的心痛。
  “辛西娅……你不用这样装作没事的。”
  “我真的没事，你放心吧。我也是做好了变成这样的打算才当飞行员的……”
  “可是不变成这样更好啊……”
  “没死不就是万幸了吗。”
  “……你还记得陈可为吗？……他战死了……”
  “是吗……我很抱歉。”
  目送着辛西娅被抬到一辆运伤员的车上运走，吴友庆叹口气。不管怎么说，辛西娅的幸存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欣慰。
  还得继续往前走。
  不知为何走着走着其他火箭飞行兵们就都不见了，只剩吴友庆一个人继续行走。
  这次见到的是韩艺仁。看到他时他正坐在地上吃着什么，与他背靠背坐着的是一个陆战魔女，深灰色的头发扎成了双麻花辫，带着厚厚的眼镜片。
  “哈哈哈，你还活着啊。”韩艺仁无力的干笑几声，将手中的面包掰给吴友庆一点，“你也帮我吃点吧，我今天已经埋了一百多人了，实在是吃不下去……哦，这位就是给你提起过的哈莉特·加里。”
  魔女哈莉特露给吴友庆一个和雪地一样惨白的微笑，没有说话。
  “那你埋过陈可为吗？”
  “陈可为……没见到。怎么，他也死了？……”
  再往前走，遇到的是许久不见的周德武。
  此时周德武正拖着一具尸体向战壕走去，吴友庆费了些力气才辨认出那残破的脸是艾德里安的。
  “他挺尽心尽职的，之前脑子还有点不灵光，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就又开窍了。但这也没能帮助他……是吗，陈可为啊，我还记得他……唉，来帮我把他扔进去……三，二，一，走。”
  周德武抓着他的胳膊，吴友庆拽着他的脚，两人将艾德里安抛进了战壕里，落在死人堆上发出“当”的一声——尸体都冻硬了。
  旁边的士兵看战壕基本满了，就开始铲雪埋尸体，两人一直在旁边站到看不到艾德里安的尸体。
  周德武离开了，并肩走来的是提姆和马雷克。
  提姆脸色也不好，强颜欢笑道：“看到我巨人化那帅气的英姿了吗？哈哈哈……唉，是遗憾。我也不劝你，找到他，然后把他体面的下葬了，我们还得活下去啊……”
  马雷克露出烧得漆黑的双臂：“兄弟，给上面撒一把雪，这样会好受点。我得接着活，你也得接着活下去。”
  吴友庆突然有些害怕再去打听谁活着谁没活着，他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库伯那儿。
  库伯：“我这会儿要忙的事还多着呢……多少人？八十多吧，撑死九十几了。”
  穿越者们真正达到了十不存一。
  不知在雪地上晃荡了多久，吴友庆终于看到了一抹金黄色。
  “提琳娜！”吴友庆打着招呼走了过去。
  提琳娜站在那里，回过头来，没有像往常一样表现的活力十足，只是对吴友庆淡淡一笑——那一笑里或许还包含了伤心。
  “你要去哪？”
  “去找陈可为。”
  “你知道他在哪吗？”
  “我当然知道。”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陈可为的尸体跟前。
  被摔碎的火箭飞行装置很好的保证了尸体的完整程度，但从那么高空摔下来，是没可能幸存的。
  吴友庆看着提琳娜不知从哪拿出一束花，轻轻放在陈可为身上。
  陈可为死之前一定非常恐惧，这点看他冻结在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但是现在已经被提琳娜抚平了。
  吴友庆这才终于哭了出来，跪在地上看着陈可为，“这么多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说好了，要一起回去的……你现在躺在这儿是什么意思啊……”
  提琳娜静静的看着吴友庆抹眼泪，轻轻说道：“斯人已逝，无法复生。”
  “你当时怎么就没保护他呢，你不是最喜欢他吗……”
  “任务为重啊，吴友庆。”
  “这我知道，但是……”吴友庆终于说不出来话了，扑在地上哭起来，泪水化开了身下一片冰雪。
  提琳娜就这么静静的跪坐在陈可为身边，一言不发，任由吴友庆哭泣。
  太阳仍无言的挂在空中，它将持续不断的再照射南极洲三个多月，然后南极洲就将迎来六个月的黑暗。
  冷风仍无言的刮着，带来一片风雪，陈可为的身上慢慢降了霜，结了冰，落上了一层薄雪。
  幸存的航天战舰无言的向着远离南极点的方向开去，他们必须在温度降低，燃油被冻住之前回去。
  哭够了，吴友庆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天空，淡淡的说道：“提琳娜。”
  “嗯？”
  “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吧，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