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你的眼睛
这是一间绿意盎然的小院。
纯白的雪覆盖在院子里的绿色植物们上，使得此地如同春天。
四四方方的小亭里，余念、余灵溪、小月围坐在桌前，桌上的铜锅冒着汩汩的热气。
“大叔，落铜山里特有的灵犀鹿肉，可好吃了。”小月在锅里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的鹿肉，在余灵溪面前晃了晃，对于“灵犀”两个字，还特地加重了读音，“灵犀”与“灵犀”，听起来完全一样嘛。
余灵溪面色粉白，弯弯的睫毛很长，她眼眸低垂，淡淡道：“你去看看落铜山的药园子出了什么问题吧，此间族人的修行问题，我来解决。”
余念点了点头，抿了抿嘴又补充道：“此间事了，我们再无瓜葛。”
小月瞪着好奇的眸子望着两人，想要看出些什么。
余灵溪道：“祖地里有启明先祖留下的绝禁阵法，若你不愿，可以此阵化去你体内的余氏血脉之力。”
“我想知道，怎么让心脏复原。”余念盯着余灵溪的眼睛。
他现在只有半颗心脏，而余灵溪，是一颗。
余灵溪摇了摇头：“这你得问父亲母亲，我自出生，便被封禁在灵力中，外界之事，不甚了解，我是如何恢复的，却是不知。”
余念吃了一口小月夹的菜，淡淡道：“你我既然一母同胞，我怎么没有道体上初启明？”
余灵溪还是摇了摇头。
……
……
近来的杏花城有些不一样了，大家都发现三大家族行事似乎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隐约间，似蕴含着什么。
醉红楼是杏花城最大的酒楼，此时其间，人声鼎沸。
“诸位诸位，据可靠消息，余家来人了！”有人低声说道，但余家二字一出口，此人的四周就安静了下来，纷纷侧耳过来。
“不久之前，余氏的族比第一试刚刚结束，听闻余氏族长余景真的嫡子选了这杏花城作为其族比第二试的场所。”
“嘿嘿，诸位，有好戏看了。背后有惊门撑腰的黄家，和据传有来自北域势力支持的蒋家，会怎么应对余家的嫡子呢？”
醉红楼的声音此起彼伏，醉红楼的门口，小蛮从醉红楼管事手里接过一块半灵石，看着对方拖走他运来的一车炭，脸上浮现出喜滋滋的表情。
忽然，他眼前一亮，扑到了道路上的两道身影前。
“仙长，是你吗，仙长！？”
小蛮想要跪在地上，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跪不下去，亲身感受到这神奇的力量，他更加兴奋，脏兮兮的脸上挂满了惊喜，嘴巴张得老大。
余念和小月正准备去城外的落铜山。
小蛮扑在眼前，余念淡淡道：“小娃娃，修仙之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莫要冲动。”
“仙长，别的仙人小蛮不知道，您一定是好人……不！好仙！对吧！”小蛮咧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细雪落在他的脸上肩上，嘴里呼出的白气在他面前三寸便消散开来。
小月挥了挥手，让小蛮温暖了起来。
小蛮忽然做出下跪的动作，表情坚毅起来：“仙长，我家里有一个病人，恳求您出手医治。”
余念道：“有病人，找医师啊。”
“他们肯定没有仙长厉害。”小蛮摊开手，将自己刚刚赚来的一块半灵石递给余念，眼瞳微微颤动，似有泪花地望着小月，声音更是带着哭腔，“小姐姐……可怜可怜小蛮吧……”
“带路吧。”看着面前小娃娃的小伎俩，小月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
……
顾三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虽然她在这杏花城见过无数的男人，而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她见过最好看的，虽然脸色惨白，受着很重的伤，但那一双带着忧郁神色的眸子，却是令她心颤。
这就是小蛮救回来的男人。
他在这间破旧的小屋里缓缓睁开了眼睛，顾三娘披着一身厚旧的衣服，坐在一旁，做着些针线活。
然后便是四目相对。
顾三娘的眼瞳里露出了惊奇。
男子的眸子里露出了一丝疑惑。
他的瞳孔旋转起来，似有一道星河在其内沉浮，他缓缓开口：
“当我把眼睛沉入你的眼睛时……我好像瞥见了幽深的黎明……我似乎看到了古老的昨天，仿佛看到了我想要领悟的一切……我感到宇宙似乎正在流动……就在你的眼睛和我之间。”……注1。
男子的声音很浑厚，他缓缓开口，但似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些什么。
“你……是我的妻子吗？”男子望着顾三娘，低声道，星河般璀璨的眸子凝望着她，惘然里似蕴含着无限的神情。
和无数男人睡过的顾三娘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抹羞涩，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再看向男子时，却发现对方已经再次睡过去了。
顾三娘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很烫。
“娘！娘！我遇见我给你说过的那位仙长啦！”
余念和小月进了这间低矮的、很是潮湿的屋子。
顾三娘母子俩尴尬拘束地立在一旁，仿佛她们才是到别人家做客的客人。
“这个人，应该是修行者，估计是与人争斗间受了伤，这有瓶丹药，每日与他服一粒，很快便能好转。”余念和小月给母子俩留下了一瓶丹药，便推门而出了。
好一会儿，小蛮才大叫一声：“啊！忘记问仙长的名讳了！”
此时，又一名男子踏着落雪出现在了这里，看着顾三娘的眼瞳里，放着光，是顾三娘的老顾客了。
……
“大叔，你看出来了？”
细雪道上，余念的眉头微微蹙着，小月脚步缓缓，轻声问道。
“那人体内，汇聚了无数的毒与煞，若是我没有猜错，他就是那只三世炼婴吧？”余念斜斜地看了小月一眼。
小月吐了吐舌头：“他应该就是小莲的那个孩子。”
小莲便是小月在夜城买下的那只三世炼婴。
“我当时看她太可怜了，给了她一枚以忘川河水为引炼制而成的丹药，想要救她母子一命，眼下看这样子，小莲应该是死了，他，不知道能活过多久。”
余念道：“我们不用管。”
小月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两人向着落铜山而去。
……
“喂，你干嘛一直盯着我娘看呀！”小蛮歪着头，疑惑地望着躺在地上的男子，门外一名男人刚刚爽完离去。
顾三娘坐在床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头黑发还乱着，看到本该睡过去的男子此刻竟醒了，那双璀璨的眸子望着自己，顾三娘本就泛着红的俏脸更加润了。
但一想到刚才自己做的事情全被此人看去了，她的脸，霎时变得雪白。
“因为好看啊。”躺在地上的男子干净的眼眸眨也不眨，就盯着顾三娘，淡淡回答道。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呐。
……
……
注1:这段话改编自阿多尼斯的诗《你的眼睛和我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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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一个多月为了买个房子到处跑……昨天中午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