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黑白瞳，生死目
“你这小东西觊觎老子湖里的那条鱼多久了嗯？这才刚从坟堆里爬出来就蠢蠢欲动，找死呢！”
“这老东西扣扣索索这么多年，怎么老了老了摊上你这么个玩意儿！”
老瘸子将余念从千古湖里钓出来，一脚就踹在他屁股上。
余念可是老瘸子看着长大的，老瘸子永远记得那一场满天的红雪，以及那裹挟着吞噬苍穹般的血腥味。
余道人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余念来到了老瘸子的面前。
“埋进去，救活他。”余道人看着老瘸子平静地说道。
“这可是重活一次的机会，我欠你的人情，这次用了，可就没下次了。你确定要为了这素不相识本就必死无疑的小东西用掉它？”老瘸子也看着余道人很认真地问道。
余道人还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于是三个月后，牙都还没长齐的余念被余道人和老瘸子从神墓里挖了出来。
活是活过来了，但余念体内的阴死之气，依旧浓郁，郁结在他的身体内，随时都将会吞噬掉余念的生命。
所以余道人带着余念行走天下，想要自天道下窃取一线生机。
“你十三岁那年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记得你好像是准备进神泉的吧？”老瘸子一边整理着钓竿一边问道。
余念点了点头。
“想不到你还真的能活着出来，成为那唯一。”老瘸子有些诧异。
余念摇了摇头：“我那一届，出了两个。”
“哦？两个？”老瘸子更加意外，也没有追问什么，两人沿着千古湖回到了小屋。
“近日都不要来千岁山，这座火山似乎是要活过来了。”老瘸子对一众年轻的修行者们说道，告诫他们近日轻易不要踏入千岁山里，老瘸子住在这里多年，也就见过这座火山爆发过三次，而每一次，千岁山都会变得十分危险。
众修行者对于老瘸子自然是深信不疑，这么多年来，神蔺古地、惊门、甚至于北域的修行者们来此修行，老瘸子都是一视同仁，若是看见哪家小子在修行之上有困惑，更是会出言指点，帮助提升，没有人知道老瘸子的修为，但是很多年轻修行者都从自己长辈口中得知，这老瘸子至少是第七境的巅顶修为。
此地很快安静下来，空气里还残留着些许的炽热，千岁山渐渐安静了下来，喷出那第一波直冲云霄的恐怖熔岩后，千岁山没有再继续发怒。
“是我师尊纪玄送我来的？”余念坐在石桌前问道，看着老瘸子整理自己的钓具。
老瘸子点了点头。
“你收了我师尊几道仙缘？”余念的眉毛微微一挑，斜视着老瘸子。
“不多，也就两道，这还是看在你这小东西的面子上。”老瘸子淡淡道。
“过分了，老瘸子。”余念有些生气，“以咱们的关系你居然就这么断绝了我师尊的成仙之路。”
余念说着，但心里更多的是感动。
老瘸子的这座神墓，他初生之时便被埋进去过，而这一次，十死无生之下，纪玄居然能为了他付出两道仙缘，等等，两道仙缘？还有一道是谁的？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老瘸子瞥了瞥余念，平静道，“老子有时候是真的不懂，你说你这分明就是一个死人，怎么总是能遇到好人，还是对你不顾一切的好人？”
余念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儿，老瘸子叹了口气，揉了揉余念的脑袋，分明一个少年，却因为体内的阴死之气，这短短的二十年里，却经历了无数，容颜未老，心已沧桑。
“你来得正好，千岁山这次爆发，里面的封印可能出问题了，我得进去看看，你先帮我守着神墓。”
“封印？”余念皱眉，想着这些大人物们的事情自己果然不懂。
老瘸子也没有给余念解释的意思，继续道：“你小子这是第二次从神墓里踏出来了，这座神墓，每个生灵，一生只有三次踏入的机会，我不想第三次把你埋进去。”
“神墓里隔绝一切，包括你体内的阴死之气，若是没有把你埋进去，按理说，你应该已经死掉了。但这阴死之气早已经侵蚀你的经络，你的时间，应该不到一年了。”老瘸子面庞变得凝重起来，他算得上是看着余念长大的，年少时这小东西被阴死之气折磨得死去活来，小小的身体承受了无数炼狱般的折磨，看着余念死掉，他做不到，“你这先天带来的阴死之气，说真的，我都不敢保证我第三次把你埋进去你能走出来。”
“请前辈指教。”余念向着老瘸子郑重鞠躬。
老瘸子掌心一翻，取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瓶出来，递给余念，目光却落在千岁山上：“这次封印松动，阵法内的先天煞力应该会泄露一些出来，你持此瓶，每日选一棵桃树，切开，引其内玉浆饮下，持续三年，或可续命十年。”
余念听到眼睛顿时就亮了。
“这三年里你顺带帮我守守墓。”老瘸子继续补充道。
余念脸上的笑意立刻僵住：“好啊，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老瘸子捏了捏余念消瘦的脸，道：“三年后，湖里的那条鱼给你。”
“真的？！”
“老子什么时候食过言！？”
老瘸子说着，已经进屋换了一身干净的道袍，一条白色的头巾将头发竖起，整个人颓痞的气质陡然一边，竟像个翩翩公子一般。
“你怎么这么好看！”余念看得眼珠子都等瞪大了，老瘸子这模样简直就是个俊俏书生，在那些说书人的故事里，都是要被狐狸精勾引的那种。
此时的老瘸子俨然换了一个人，除了依旧只有肌肤没有右眼的面庞看起来有些美中不足。
老瘸子趺坐在了老树下。
有点点的曦光自老树上垂下，落入老瘸子的头顶。
傍晚，老瘸子睁开了眸子。
老瘸子睁开了一双眸子。
一双血红的眸子冰凉地盯着余念。
余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老瘸子的右眼上。
老瘸子此刻突然显现的右眼，有红黑白三个瞳孔，成正三角排列在他的瞳孔里。
余念盯着老瘸子的目光，右眼不断地旋转，旋转，眼珠内原本位于正中央的黑色瞳孔忽然向左，白色向右。
余念的右眼，变成了一黑一白。
“忘了告诉你，老子还有一个生意。”老瘸子向着神墓内踏去，余念跟在他的后面，身后的石桌上，经纬线来回摇动，其内有仙力在闪烁，像是能源，在供给着某种神秘，“只要是被这只眼睛确认的生灵，都把它们从神墓里放出来。”
余念听到有些云里雾里，老瘸子对自己的右眼做了什么，有些痒，有些痛，眼前的世界怎么都好像变得有些不同了，时而有若隐若现的灵力经纬线在余念眼前更迭。
这是什么眼睛？
老瘸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座亘古流传的神墓有着什么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