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赌气
元佐看着面前脸色凝重，赌气发狠的三娘微微眨了眨眼睛。
“你真的不想说吗？”
三娘使劲点了头。
“不仅不想，而且不会。”
元佐深深的叹了口气，站起身子，坐到三娘的身边，微微揽着三娘的身子。
“这样犹豫质疑的我，连我自己都讨厌，你生气，是对的。可似锦，你这般冲动神秘，我不能时时在你身边，你告诉我，我该拿什么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孩子？”
三娘看着面前不想妥协，却也无可奈何的元佐，慢慢软了身子。
“我这般不听话，这般让你担忧，你不觉得我是个累赘吗？你不觉得我会成为你的负担吗？你不怕我给你闯祸吗？”
元佐笑了，冲着三娘笑的灿烂。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我知道，我也了解，可现在我们在一起了，我原本想着你可以对我毫无保留了，可若是你不愿意，我就因为你的不愿意而放弃我们的婚姻，那我倒是何必这般艰难的娶你那？
似锦，我的恐惧和害怕都源于我对你的担忧。
比如说今日之事，我不过是才离开了你一个晚上，结果就有这般大的变化，这种不能掌控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你的清醒和睿智，机敏和多变都将我的安排和步伐打破。而你知道的秘密好似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能将我自以为的生活摧毁。
似锦，这种恐惧和害怕是对未知的胆怯，而这未知却是由你，由我最爱的你带给我的，你要相信，正是由于是你带来的，这才更让我觉得茫然和难过。因为你的存在，是让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唯一动力，可现在你却一点点的在摧毁它，我真的有些受不住。
但这些却都是是事件的本身，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不是现在，也会是将来，可我就是不愿意，让你成为我身边的不稳定，不确定，不可控。”
元佐又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的似锦现在几乎是他的全部，他实在是受不了，似锦成为现在这样让他疑惑的存在，可她若是不愿，他又凭什么去质疑她，去要求她。元佐颓然的向后仰倒在床上。
“你不愿说，就不说吧，我累了，我们休息吧。”
三娘心里久久的不能平静，她甚至都不忍心回头看上一眼疲累不堪的元佐。
是的，她有太多的秘密。有她自己的，也有夏家的。上辈子失败的婚姻告诉自己，任由这样的隔阂担在两人中间，他们将再也不会有好的结局。可她该怎么给元佐说，她又该从哪里说起？
三娘长长的出了口气，慢慢道。
“秀锦园的后院，住着一位夏家的姑姑，名唤夏娇，当年你皇伯父起义，祖父让这位姑姑带着一封夏家的投诚信，去了你皇伯父的身边，后来你皇伯父荣登大宝，姑姑庶女出身，身份低微，只能曲居女官，而后你皇伯父觉得愧对夏家，给祖父一龙凤玉佩，并许下缔结儿女亲家之诺。”
元佐自床上起来，看着身旁的三娘，三娘继续道。
“夏家得了这样的机会自是不会放过，祖父为夏家将来计，在家中女儿中挑了我，举全府之力培养我，只求我有朝一日，临朝为后。”
元佐瞪大了眼睛，三娘转了身，看着一旁惊讶的元佐。
“你知我有一女子学堂，名唤尔雅，现在在京城内纬之中颇有名气，而那里面的所有师傅都是自小教我的师傅，我不光会识毒辨毒，我还会制茶制香，琴棋书画，诗书史记，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就是心机谋虑，体态姿势都有师傅日日教导。
我自记事起，就没有一日的休息，就算是年节里，我也是日日读书习字。在没有进宫之前，我也从不曾参加过任何的赏花宴会。就算是夏家本家之人，也是在我长大之后，才见过我的真容。
若不是你皇伯父突然病逝，若不是你父亲仓皇等基，怕是你现在，早就要叫我一声四皇嫂了。
元佐，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答案吗？”
元佐惊讶的自床上跳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三娘不知该从哪一句问起。
三娘却不给他一丝的喘息机会，继续说道。
“后来宫中巨变，你父皇登基，张英夜闯东宫，跟四皇子之事天下皆知，当年缔结的姻缘转眼成了我的枷锁，夏家还未来得及反应，你父皇就查到锦绣坊之事，发现我于你的瓜葛，接着为了你的安危于先皇丧期在宫中召见与我，而姑姑不想再在宫中做事，睹物思人，悲痛难掩，为一己之私，将夏家与皇子婚约之事抖了出来，你的父皇原本震怒，厌恶夏家两面三刀之举，可见了我的样貌之后，转手就将玉佩还给了夏家，放了姑姑，许下了我。我的命运至此开始彻底的转变。
而后的一切你就都知道了。
现在你，可后悔？”
元佐彻底的呆住了，他一直觉得夏家是他一直期盼的那种单纯和睦的家庭，他的似锦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的与京城所有的闺秀那般不同，可现在事实揭露，却残忍的让他看到了现实，让他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可笑和幼稚。
三娘继续雪上加霜。
“夏家儿女众多，大姐姐国色天香，容貌秀美，二姐姐虽出身不足，可年龄相当，为什么独独选了我那？”
元佐抬起头，看着面前几近疯狂的三娘，只见三娘指着自己的酒窝，笑着道。
“因为我长的像你的皇伯母，因为我像极了先皇的原配夫人，所以夏家笃定，凭着先皇对原配夫人的长情，这般的我绝不可能屈居人下。
你看看，这一切的起源就是这般简单，可过程却异常的复杂。
元佐，现在，你可满意了？”
元佐看着面前赌气般一股脑说个干净的似锦，突然的崩溃了，这种一切皆是自己自以为是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如跳梁小丑般可笑。
这个屋子，还有面前的这个人，他一秒钟都看不下去，他怕他再多待一分钟，他心中的一切都会彻底的崩塌，他自以为的坚持和美好都会顷刻间土棚瓦解。
元佐轻轻的看了眼坐在床上，怒火冲天的似锦，不明白的她的愤怒，也惊惧于夏家的复杂。在这种时候，他忽然就想起，元侃说的，夏家苦心经营，两面三刀，吃相难看，他真的就这么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