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一十二章 何谓死亡？

  世界平静了，只是那狂乱的空间乱流肆虐大地，曾经吴风所堵住的缺口，如今也自有空间乱流冲入。
  空间屏障不再自我修复，缺口变的越来越大。
  “呼！”
  寒冰棺中，小灵儿心口猛地起伏了一下，一跃而起撞飞了寒冰棺的棺盖。
  猎龙教官伸手抓住飞起的棺盖，秦淮连忙叫道：“小灵儿。”
  小灵儿扭头，意识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疯刀声音沙哑，四周的锁链已经消失了，他们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特别是刚才那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丫头，该你做事情了。”
  小灵儿终于回过神来，这一刻天塌地陷，人世间陷入了莫大的危机中。
  “小疯子呢？小疯子呢？！”
  小灵儿一跃而起，厉声喝道：“他在哪里？”
  众人沉默，应该都不需要去猜测了吧？
  小灵儿面色发白，厉声叫道：“说啊，说啊！”
  秦淮哽噎低头，“师父他……”
  他真的很难说出口，死中求生数次，似乎死亡都一直伴随在吴风的身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陡然间，小灵儿迅速扭头，黑暗中，一具尸骨和一滴心头血冲了回来，落在了疯刀的面前。
  那残留的一缕气息，无不都是在告诉众人。
  吴风离去了，留下了这一副尸骨。
  小灵儿张了张嘴，最终无法忍住嚎啕大哭，那冰冷的尸骨，让人想触碰，都无从下手。
  地狱之门凭空出现，诡心者神色冰冷的走了出来，那一粒黄沙自疯刀那里飞了出来，化为灰烬的那一刻与那一滴心头血融合在一起。
  诡心者伸手，尸骨飞起，开始扭曲变形。
  “你在干什么？！”
  小灵儿厉声大喝，空间之力涌动，化为空间之刃斩向诡心者。
  诡心者目光扫过小灵儿，空间之力到了他身前的那一刻，全数消散。“我只是在做他想要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他离开这个世界，有些交易就做不得数。”
  “也因此，这个九飞的确是可以复生，合情合理。”
  诡心者冷语，算是解释给众人听。
  小灵儿踉跄后退，扶着寒冰棺艰难站在那里，这个答案说出来是云淡风轻，可却让人是那么的难以接受。
  吴风的那一滴心头血光芒四溢，笼罩了整个尸骨。
  有灵魂的气息在释放，随着心头血化为一团血雾笼罩住尸骨的那一刻，白骨已经开始出现了血脉纹路，肌肉都开始出现。
  这就是所谓的肉白骨！
  众人神色悲恸，他们也不想让诡心者动吴风的尸骨，可偏偏要活的是九飞，借助吴风的心头血，尸骨重获新生。
  诡心者抬手按在了尸骨之上，有生的力量涌动，那身躯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内脏开始成型，血脉开始通畅，一切的一切都在进行着。
  片刻后，诡心者收手，吴风的尸骨已经完全化为了一只犬的模样，毛发漆黑茂密。
  “咚！”
  当第一声心跳声响起的那一刻，众人皆知，狗哥回来了。
  “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苏醒。”
  诡心者的右手上出现了奇异的纹理，那是一道印记，轮回印记……
  诡心者目光扫过众人，可以那么做吗？
  就算可以限制他们，抹除他们的记忆，那么……
  这天下之大，要改变多少记忆？
  诸王面色陡然一变，他们感觉到，诡心者要对他们动手，虽非是杀他们，却是要改变一切。
  秦淮神色大变，他想到了太多事情。
  这一次师父归来，别的事情没有怎么谈及，只是谈到了关于记忆这一方面，而这个事情吴风并没有做，那么……
  秦淮大喝道：“前辈，你是要抹除我们的记忆？”
  诡心者蹙眉，抬起的手并没有放下，他心底还有一件事情。
  改变十个人，一百个人的记忆很容易，也可以营造一个不存在的故事，一个不存在的人。
  可这世界的生灵何止十亿？
  疯刀沉声道：“前辈，真的是如此吗？”
  诡心者不语，只要改变了记忆，此刻的醒悟又算得了什么？反正到时候什么都不会记的了。
  秦淮厉声喝道：“我宁愿死！”
  诡心者一愣，不由看向秦淮，他看到后者的胸腔中已经有心力汇聚，他要自绝心脉！
  即便，他可以随意的操控秦淮的身躯，在他的面前想自绝都很难。
  但是这份决心……
  “不好的记忆，只是痛苦。”
  诡心者淡然开口，“既然你们已经警惕了，那也不妨告诉你们，这是吴风的意思。”
  “他希望，你们都要忘掉他，包括躺在那的洛仙儿。”
  小灵儿抹泪，“也包括我吗？”
  诡心者颔首，“是的，包括你们任何一个人。这是他的意愿，我们都答应了他。”
  小灵儿仰脸，悲呛大吼：“那你觉的这样就对了吗？记住什么事情，忘记什么事情，那难道不是我们自己的权利吗？你身为前辈高人，身为主宰，就这样愚昧我们吗？玩弄我们的记忆吗？”
  诡心者抬手，光芒笼罩住整个擎天崖。
  “我以生命起誓，若我忘记了吴风之名，将顷刻身死魂消！”
  光芒之中，小灵儿冰冷的声音响起。
  诡心者右手一顿，光芒尽皆散去，叹息摇头道：“何必？”
  小灵儿冷声喝道：“这是我的权利！他可以走的干干脆脆，但是忘记不忘记，那是我的事情。由不得他做主，也由不得你做主。”
  她的心口有血光涌动，“我是以我的心血起誓，你大可以做你的。”
  “可我答应了。”
  诡心者淡然，“因果已成。”
  猎龙教官沉声道：“这个事情牵扯到我们自身，我们不愿意做的事情，除非前辈直接杀掉我们。”
  诡心者叹息，“你们啊，终是不明白他的心意。忘掉他，就是结束一切过往。展开的是美好的未来，是拥有希望的一生。”
  赵墨冷笑道：“那最干脆的做法就是杀掉我们所有人，死亡是忘记一切最好的办法。”
  秦淮咬牙道：“这对我们不公平，不公平！”
  战王挺直身躯，“我们知道打不过你，要杀就随意动手吧。”
  “愚不可及。”
  诡心者脸色一沉，骇人的力量肆虐开来，化为了一只巨手出现在擎天崖上空，轰的一声落下，震的整个擎天崖摇摇欲坠。
  众人脸色难看，却纷纷闭目等待死亡降临。
  “简直荒谬。”
  巨手消弭，诡心者无奈无比，“你们啊你们，让我说点什么才好啊。”
  疯刀朗声道：“这是我们的抉择，你可以看不起我们的实力，但是却不能够不尊重我们的选择。”
  “因果已成，终归要做点事情。”
  诡心者在寒冰棺前停下脚步，“那就选择她吧。”
  秦淮慌乱叫道：“前辈，她只是……”
  “她会活的。”
  诡心者随意言道，右手轻轻点在洛仙儿眉心，轮回印记融入其中。“你们有你们的想法，我也有我该做的事情。”
  “更何况……”
  诡心者转身，“忘记吴风，对于洛仙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应该有更好的人生，超越任何人的人生。具体情况，你们应该都明白的。她疲于奔命，太苦了，忘记是幸福，也是解脱。”
  众人一时间不知所措，可这对洛仙儿公平吗？
  难道不应该是她自己来选择吗？
  可她却无意识，就是在那躺着，如睡着了一般。
  诡心者招手拿过了棺盖，缓缓的放了下去，属于洛仙儿的意识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意识如一枚白色的珠子，可这一刻却破破烂烂，难以愈合。
  秦淮迟疑道：“前辈，我师父他……”
  “他不会再出现了。”
  诡心者收了洛仙儿的意识，“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向你们阐述生命的存在，你们认为还活着，那他就还活着。你们认为他死了，他就已经死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没有确凿的答案。”
  秦淮不解，眼中却透着惊喜，“前辈的意思是，我师父其实还活着？”
  闻言，众人纷纷看了过去，他们想要那个答案。
  然而……
  诡心者神色冷漠，“我并没有那样说，只是你那样理解。”
  小灵儿低头，银牙咬破了红唇，“所以……”
  “死了，有的时候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答案。”
  诡心者随意言道：“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再出现了，包括我也不会在任何地方发现他的踪迹。这样的答案，你们明白了吗？”
  生命理解的意义不同，这也让诡心者觉的，问题难以得到具体的阐述。
  对于普通人来说，肉身死亡，就是死亡。
  可对于强者来说，灵魂不死，就是还活着。
  而对于他们来说，意识不灭，就是活着，意识灭了，就是死了，真正的死亡。
  “哎，突然感觉自己变的复杂了。”
  诡心者摇头叹息，“我无法站在你们的角度上去判断一切事物，总之抱歉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疯刀等人眼神灰暗，他们听明白了。
  死亡，灵魂是会入地狱的，而这话就代表着吴风不会进入地狱，那是真正的死亡吗？
  诡心者转身而去，“小丫头，你该去做你的事情了。那是你的本职所在，世界的力量需要你来调动，这也是他拼命保住你的真正原因，请不要辜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