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熙陵幸小周后图
徽宗赶到,众仆人帮他开道,让他进入了内围。他从最左侧看起,第一幅画就让他大惊失色。
“阎立本,《步辇图》!”他惊的脱口而出,众人目光就都投向他。虽然这是名画,又隔的年数不久,确实好猜。但这人刚到仅扫一眼,就立即报出名字,见识也算非凡。
徽宗见到这画瞬间心里就泛起了惊涛骇浪。
这画居然是唐六法皆备大道释画宗阎立本《步辇图》,这是徽宗最爱的画家之一,无论笔触还是画的灵魂架构都曾是自己心里的偶像,而这幅画算是阎立本最好的作品。里面寓意又深刻,所绘是禄东赞朝见唐太宗时的场景。
他仔细观察了半天笔触,技法,纸张和看起来所用的墨,无奈的必须承认,这肯定是真品。
再往下副一看,他真的要惊掉下巴。这居然是东晋三绝顾恺之的洛神赋图,三段完整。这可是华夏绘画的鼻祖,最早的中国连环画。不仅说艺术造诣,但论稀有,就足够秒杀前幅《步辇图》。
众人看他吃惊的长大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以为他也被这画难倒了。忍不住讥笑起来。
有人直接讥讽道“不认识就不认识,怎么就看傻了,看那一百两金子飞了,心里太难受了不成。”
随从听这话,正要怒斥这人,徽宗却回过神来,赶紧摇头示意停下。
“顾恺之,《洛神赋图》”他轻声说出了第二幅画的名字,众人听到他报出这画的名字,顿时都愕然不已。
猜画名字难么?对于陈漠那个年代的人肯定不难,即使没见过真品,照片也是一堆,网上一搜到处都是。只要你是相关专业的,或者对此有爱好,他肯定见画就知道名字作者。
但在古代,可不容易。知识分子本来就少,他们大多数念八股,所学也是儒学而已。徽宗以前,科考是没有艺术生的。真涉猎书、画、茶的,必然是真爱好,必须是有大量赋闲的钱和时间,因为你得能见到这画。
能见到这些画,你没钱又不在经营圈里,怎么可能。你一个平民进皇宫要徽宗拿画给你看看嘛?能亲眼见一次的这部分人本来就少之又少。
这爱好在那时绝不容易,名画都在大富大贵之家,凡人哪有可能得以一窥。他们只知道大概谁画了一副什么样的画,只能靠记和自己联想。画作名和作者能全记住的都又是少数,辨别真伪。
不说他们面对的是陈漠拿出来21世纪的科学精品的高仿,就是宋代民间摹本他们也难以分辨。
而对徽宗来说,倒确实不算难。
陈漠那个时代,有个收藏大师有天邀请到末代皇帝到家中做客,很热情的给他展示自己收藏的古董字画,金石玉器,但末代皇帝随手指了几件,说这几个是假的。
收藏大师在文学、史学上的造诣非常高,自己的古董都是精挑细选。这个小皇帝随便看看就说是假的,很是不服气。于是拿去找同行和古玩老板鉴定,最后发现指出的这几个果真是赝品。
这才对着末代皇帝佩服的五体投地。小小年纪,却如此精通。但是末代皇帝却说:“我根本不懂什么鉴别方法,只是那几件玩意和我家里的那些看起来不太一样。”
这就是宋徽宗自信的真正来源。也是下面其他观众虽然胡乱猜半天,最后还是只静静的看别人装逼,自己瞅个稀奇而已的原因。
所以,当宋徽宗认出了洛神赋图,并发表了一番精辟的见解,言之凿凿的也确认为真品。他装逼显然成功了,众人目光都开始聚集在他的身上,宋徽宗好不得意,从来没有过这么心情愉悦。
陈漠也注意到了他,已经暗自猜到了他的身份,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心里反复又演练几遍接下来的计划。
第三幅画是南唐的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徽宗痴痴的看了半天,当然轻易的认出了这画作,又摇头晃脑的给那些凡夫俗子讲解了一番,那些凡夫俗子的眼神中也都充满了崇拜。
倒不全是因为徽宗认识画,而是这谈吐见解,又能又如此高的艺术造诣,且在民间没有什么名声(要在民间声名远播,早就被认出来了。)众人早就猜到这人一定出身不凡,捧这种人吃不了亏,上不了当。
宋徽宗越发的得意,心情也越来越好。陈漠心里的胆怯便因此减少了许多。他心情好,接下来的事情就应该好办多了。
第四副画是个难点,几乎全部人都败退在这画上。宋微宗一看,也愣住了,这画他当然很熟悉,这幅画的主角是自己祖宗宋太宗赵光义,他能不熟悉吗。
但这幅画一只深藏宫中,历代只有皇帝和皇子才知道这幅画的存在,才能看到。因为这幅画的名字是《熙陵幸小周后图》。
画上画的场面十分不光彩,是他祖宗宋太宗赵光义把后唐李煜的老婆召过来伴舞,结果就在众大臣一起的宴席上,众目睽睽之下强行临幸了小周后。并命画师现场画了下来。
这画谁会拿出来让大臣和外面的人知道,即使后来的历代皇帝和皇子们看的时候也面红耳赤,感慨祖宗实在过于“威猛”和“新潮”,但这幅画现在居然堂而皇之的挂在这里。徽宗已经确认哪副是假画了,不是这幅还能是哪副。
众人都等着他讲解这最刺激的一副画,等了半天,却只看到徽宗突然面红耳赤起来。过了好一会,脸色才恢复正常。众人以为他也被这幅画难住了,不禁都有些失望,看来这一百两黄金是真不好拿。
“这人还挺纯朴啊,看个春宫图居然看的面红耳赤。”他们在心里暗暗赞叹道,却不知道,徽宗自己夜夜春宫,哪会为这种小儿科的画面感到羞耻,只不过是觉得祖上办的这事不太厚道光彩而已。
宋微宗又仔细的确认了纸墨笔法,不由得大惊失色,要不是这画本身藏于宫内,自己知道这情况,这画作自己也绝对会判为真品。
这即使是摹本,临摹的人也绝对非一般人。
笔力相当了得不说,太宗时离现在已经又过百年。这造纸技术和水墨研磨技术也都有了很大的变革,现在所用水墨纸笔都以跟以往不同。
而这人不仅能临摹出画法,还能造出这样的纸墨,画本身还能有经过岁月洗礼的陈旧感,这种人才到底是谁?连宫中都断无这样的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