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不可能吧(四千字)
得了剑谱，何邪立刻揣着它连夜潜出城，不敢有半分逗留。
这次他选择远离福州城，在城门外挖出自己藏起来的剑、银两及干粮等，他一路疾行，次日天边出现鱼肚白时，他便已到了江西境内。
他这才又找了个人迹罕至的荒山，取木搭屋，决定就在这里练得神功小成后再出山。
得了神功宝典的何邪自然心中振奋，哪怕一夜疾行赶路十分疲惫，亦难以入眠。
不过为了有更好的状态去练功，他强迫自己凝神静心，闭目数息，如此也辗转大半个时辰后才昏昏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日落西山之时，何邪睡了个香甜，起来后直接入林，一路摘了些野果充饥，寻了处溪流彻底盥洗一番，顿觉心旷神怡。
到了这时，何邪才回到临时搭建的木屋，在火光倒映下面色肃然摊开袈裟，正式开始研习辟邪剑谱！
“欲练神功，引刀自宫，炼丹服药，内外齐通。今练气之道，不外存想导引，渺渺太虚，天地分清浊而生人，人之练气，不外练虚灵而涤荡昏浊，气者命之主，形者体之用……”
洋洋洒洒数百字的口诀，有一半其实是在讲练此功的要诀和需要忌讳的地方。
如对心境的要求，如不自宫就练的危害，甚至还有行功之时，遇到一些问题的解决办法，真正的行功路线，反而只占其中一小半篇幅。
何邪得了林平之的记忆，多少也算有过修炼内功的经验，而且让他惊喜的是，他把医术升级到lv3，脑海中竟也多了一些对内功运行原理的理解，所以对于这段话的理解，根本不成什么问题。
修炼辟邪剑法，第一步是练气，第二步是服药，第三步才是练剑。
练气，就是练内功。
除了林平之之前所学的大路货“通天神功”何邪并没有接触过这世上任何一本内功秘籍。
不过两相比较，再加上何邪升级到lv3的中医术，不难察觉到辟邪剑谱的内功，剑走偏锋之处。
一般来说，所有内功的行功路线都走的是十二正经，因为十二正经是人体经脉的“主干道”，四通八达，且通过手足阴阳表里经的联接而逐经相传，构成了一个周而复始、如环无端的循环系统。
这样一来，修炼出的内力就会自动汇聚于丹田之中，意念一动，内力立刻充盈四肢百骸，这是内功最基本的原理。
所谓大路货的内功，不是说它不好，而是因为它太“正”，所以它适合所有人练，但也是因为太正的原因，所以它只能按部就班积蓄内力，除了耗费苦功，别无捷径。
至于武林中各门各派的内功，各有迥异，却殊途同归，名门大派的内功心法，也都以“正”为基，以“奇”为合，无数前辈高人以“正”为基础推陈出新，设计出适合自己门派招式，积蓄内力的速度也更快的内功心法，于是，就有了各门各派风格迥异，百花齐放的武功传承。
可以说，内功的根基就是十二正经，所有的创新，也都是以此为基础的微调。
但数百年江湖，自不乏惊才绝艳之辈，他们不拘泥于窠臼，彻底推翻了内功的条条框框，竟创出不再以十二正经为基础的内功！
正所谓以奇胜，必走极端；凡走极端者，必受其所害。
《辟邪剑谱》的内功，便是这样一门极端的内功存在！
它的行功路线竟是以任脉为主！
按照中医传统经脉学所说，男人性格粗犷，速度与暴发力强，为督脉所致，女子性情温顺，以耐力与自持力见长，为任脉所予。
督脉总督一身之阳经，故称“阳脉之海”，任脉总任一身之阴经，故称“阴脉之海”。
任督二脉属于奇经八脉，此二脉的重要性，数百年前就有武林前辈意识到，所以很多内功运行都在十二正经的基础上，加上任督二脉其中一条行功线路。
这不是乱加的，一般来说，男人练督脉，可以更快充盈内力；女人练任脉，可以补充气血上的不足。
所以世上很多内功心法男人练了内力充盈，进展极快，但女人却练不成，一练就出问题。
也有截然相反的状态存在，有的内功女人练了没事，男人一练就出事。
可辟邪剑谱呢？
它是男人也不能练，女人也不能练！
只有自宫的人，才可以练。
为什么？
因为任脉乃“阴脉之海”，以此脉络为内力运行的主脉络，会强烈刺激到人的欲望。不管何门何派练内功，无不是需要凝神静心才行。
但练辟邪剑法的内功，无时无刻不欲火如焚，这不走火入魔都见鬼了。
我没有欲望了，我的心自然就静下来了，也就可以修炼这门内功了。
所以说，“必先自宫”的原因不是这门武功不适合男人去练，否则林远图自己不练，完全可以让林家每一代的主母或者女儿去练，完全可以规定这武功传女不传男，最起码也能保证林家传承不衰，根本没必要把它藏起来，让后代子孙惨遭灭门。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这武功女人也不能练，因为女人也是有欲望的。
女人咋办？
其实是有办法的，不过风险极大。
宫刑这种东西，从来不是专门为男人发明的，女人也有宫刑。
女人的宫刑，叫做幽闭，具体怎么做已经失传了，但想想身体构造，在没有内科手术的古代，给女子动宫刑无异于要命。
总之，女子的幽闭宫刑，鲁迅曾在《病后杂谈》里提过（这个真是鲁迅说的）。
所以女人不自宫，也是不能练辟邪剑谱的。
那么自宫后，就可以练气了，按照内功心法所运行的内功运行线路，修炼内力。
何邪目前，就进展到了这一步，他发现，这种全新的内功运行线路，修炼起来果然比林平之之前的大路货快了很多。
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如果辟邪剑法的内功只是比大路货内功积蓄内力的速度更快一点，那毫无疑问太坑了！
更快积蓄内力的方法多了，根本没有必要杀鸡这么极端。
这时候，辟邪剑法完全迥异于别派武功的方法就来了——嗑药！
心法头四句就是——欲练神功，引刀自宫；炼丹服药，内外齐通。
可见，练这门内功服药是多么的重要，甚至可以说是辟邪剑谱的“核心要诀”。
那么磕的是什么药呢？
虽然药方很复杂，但何邪lv3的医术很容易判断出，这药方，分明就是一种烈性chun药和补充气血的虎狼之药！
为什么会是chun药？
其实这个问题何邪早就有想到过，如今看到，不过是印证自己的猜测罢了。
欲练此功，挥刀自宫！
问题又回到这片内功开头的两句话上。
前面说了，自宫的目的，是为了消除欲望。可看过《笑傲江湖》的人都知道，《辟邪剑谱》脱胎于《葵花宝典》，而《葵花宝典》在莆田少林寺的方丈红叶禅师手中保管了好久。
按理来说，佛门佛法最擅长的就是消除欲望，可一代高僧红叶禅师愣是研究这门武功很久也拿它没办法。
是因为佛法消除不了欲望吗？
恐怕不是，而是因为练此功的第二个关键步骤，炼丹服药，服了烈性chun药，然后再打坐练功。
佛法再精深，也不可能彻底消除人的本能欲望，所以红叶禅师才拿这门武功没办法。
这一点原剧情中林平之也证实过：“练这辟邪剑法，自练内功入手，再要加炼内丹，服食燥药。若不自宫，练功服药之后，便即欲火如焚，不免走火入魔，僵瘫而死……”
燥药，说的就是chun药，以及人参、灵芝等大补之药。
服了燥药，会让人气血加倍运行，精神亢奋，精力充沛，从而欲望大增，能力也倍增。
但烦恼根没了，服了燥药后又无处发泄，这时候药力就会在任脉中乱窜，更加刺激人的气血和欲望。
辟邪剑谱的内功之所以以任脉为主，就是这个原因。
服药之后，修习内功者立刻按照行功路线导引经脉中的内力，这个时候，气血高倍运转，修炼内功事半功倍，且由于药力无处发泄，只能随导引在经脉中游走，这个时候修习者必须沉下心来，不断运行周天，以内力将这药力缓缓化入丹田之中。
chun药，其实就是一种兴奋剂，如此这般修炼，久而久之，药力和内力融合，于是一调动内力，速度又快，精神又亢奋集中，以这种内力施展出的剑法，怎能不强？
这就是辟邪剑法最大的原理。
因为一运内功，就会立刻进入“兴奋”状态，再配合本就追求极度的“快、准、狠”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才能在江湖中无往而不利，即使是内力不及敌人深厚，也往往能越级杀人。
因为实在太快了！快到敌人根本来不及运转内力，便已经被杀死了。
何邪在运行内力三十六个周天后，他缓缓睁开眼睛。
仔细感应一番后，何邪脸上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修炼得很顺利！
短短几个时辰，他积蓄的内力抵得上原身林平之一个月的积蓄！
运功线路很畅通，除了刚开始有点生疏外，接下来就顺畅很多，这一番运功打坐下来，何邪不但不觉得疲倦，反而更加神采奕奕。
这就是内功的另一个好处，在积蓄内力的同时，也暗含滋养身心之法，一举而两得。
内力的增加，使得何邪微微有些亢奋，他拿起剑，按照林平之记忆中的辟邪剑法耍了几招，果然只觉速度快了许多，力量也大了很多。
如果让他现在碰到青城派的侯人英，也许不需要开任何挂，单凭武功，何邪就能和他打个平手也说不定。
稍作修整，又吃了些东西，何邪继续开始修炼。
之前的内力积蓄虽快，但其实和辟邪剑谱真正的修炼速度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他打算，进行修炼的第二步——服药！
之前何邪根据秘籍上的药方，配了一些燥药，但因为材料不全，所以药效肯定有所损失，且那些大补的虎狼之药，也是没有。
暂时也就这条件了，何邪第一次练，药力轻一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一旦出了问题，可以随时停下来。
将桌上捣成膏状的药膏一口吞下，何邪继续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后，药效上来了。
何邪只感觉浑身燥热，心猿意马，脑海里时不时闪过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他努力让自己注意力集中，想要运行内力，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内力一运行到会阴处，便立刻涣散开来，且他心中的烦躁愈演愈烈，竟有种隐隐控制不住，想要跳起来把一切都砸烂的征兆！
何邪悚然而惊，急忙停止修炼，他有些想不通，这药效是削弱了好几倍的，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药效的作用，使得何邪几乎没办法冷静下来思考，他面色阴晴不定，犹豫良久，却终究没敢贸然尝试，而是推开门，径直向溪流处撒足狂奔。
等他“噗通”一声跳进水里，被冰水一激，昏沉的脑海和烦躁的心头总算缓解了许多。
何邪用冰水扑打着自己的脸庞，思绪如飞运转，他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说，那个药方上的配料，一点也不能改动？
可这没道理啊……
还是我的运功线路错了？
何邪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盘坐在水中，继续开始运功打坐，不一会儿，他头顶冒出蒸蒸白气，脸一阵红，一阵白，看起来狰狞可怖至极！
他蓦地睁开眼睛，眼珠赤红一片！
还是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会控制不住地想入非非，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运转周天。
为什么会这样？
何邪又回忆了遍内功口诀的全部内容，试着又练一次，但这次，他干脆连入定都做不到了。
他的脸色有些狰狞和愤怒，他想到一种可能，难道这剑谱和心法是假的？
除此之外，根本没可能练不成！
自宫，他也自——
他也——
他也……
也……
何邪突然瞪大了眼睛，眼神前所未有地满是茫然。
不、不会吧？
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