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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蹊简单地煮了两碗面, 两人吃完。她不让安之收拾, 叫她去沙发坐着休息。
  宿舍不像邶城的家里, 虽然五脏俱全, 但是对比起来就是个麻雀窝, 安之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言蹊忙来忙去, 把脚蜷起来, 心里安定又甜蜜。
  “姨姨,工作没关系吗?”
  言蹊道:“我本来初八上班,就像往年一样, 不过年前准备的节目已经录好了,元宵节过后就会播,我暂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所以我可以在这里多呆几天。”
  “真的吗?”安之开心得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真的。”言蹊洗完了碗, 走出来站在门口,笑着望着她。
  她眼下有些疲倦的纹路, 她转了两趟飞机, 几十个小时的行程, 一直都没怎么好好休息。到了这里就在照顾她。
  但她的笑, 仿佛在小屋里燃起了星光。
  安之的酒窝深深的藏着蜜糖, 对视之间,她们眼里都是缠绵的情意。
  言蹊走过来, 坐到沙发里,安之投入她的怀中, 心里都是甜的, 她深深地吸口气轻轻地问:“你累了吧?”
  “还好。”言蹊蹭蹭她的额头,半闭着睫毛,安之微仰着脸看她,从这个角度看她脸上的肌肤几乎没有毛孔,只有细微的纹路,还有细小的雀斑。
  这些在安之的眼里都是可爱。时光非常眷顾她心爱的人,她在安之眼里是完美的模样。
  “去休息一下吧。”
  言蹊轻笑了下:“好的。”
  她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收拾了一下去浴室洗澡。
  安之呆呆地红了下脸,想起了那个春梦。她想着接下来这几天的课程,她已经请了两天的假,可能要去补上,看不看能不能跟导师求个情,说她女朋友来了.....
  女朋友。
  安之羞涩地刚露出笑容,又想到严格的导师,苦了下脸,最好还是先不要说,先把实验的任务完成再说。
  “在想什么?”言蹊穿了件白色的浴袍,见她呆呆萌萌的,忍不住笑着问。
  安之摇摇头,站起身:“我去把换洗的衣服拿去洗。”
  宿舍楼下有公用的几台洗衣机,安之这栋楼住的人少,所以还算干净。
  她去浴室洗手间找了一圈,“我早前换洗的衣服呢?”
  言蹊顿了顿:“我洗了。”
  “啊?”安之呆住。
  除了睡衣还有她的小裤呢,虽然这不是言蹊第一次给她洗了,在她初潮时候,也是她洗的。
  当时已经够羞涩了,但是现在更加......
  因为她刚才做了梦梦到了她们在亲热,那么很可能小裤会有.....
  光想一下她不由自主红了脸:“你都......帮我洗了小裤......”
  “咳.....”
  安之低着头,没有发现言蹊的脸也微红着,只是她强装自然:“嗯,没有关系,你出了汗,所以......要换掉。”
  恐怕不是出了汗吧,安之更加羞窘地缩了缩脖子,肯定被她发现了,言蹊怕她尴尬所以才这么说的。
  言蹊真的心虚极了,本来她只是想陪着安之睡一会,可是她当时给她擦完身子,安之全身仅仅穿了小裤,香沉沉地躺在她怀里,睡得很熟的样子。
  还呢喃叫着“姨姨”。
  少女的身子美得像幼嫩的含苞的栀子花,又香滑地像奶油,她情难自禁地亲了,也摸了。
  根本不敢再做什么,也怕弄疼她。
  虽然她们是恋人,但是安之是病着昏睡的,怎么想都不太好。
  她果然是柳依依口中说的“禽兽”,言蹊发现自己有这一面,差点要崩溃了。
  该不该说实话呢?是不是要对她坦白呢?
  “那你进去睡吧......”安之觉得气氛太尴尬了,赶紧把言蹊推进去房间。
  言蹊不自然地掠了掠头发,欲言又止。安之凑过去亲了亲她脸颊,说:“我去看下邮件,等下过来陪你。”
  可是,没多久,她爬上床来抱住她,可爱的面孔挂着笑:“我要先陪你,然后再去看邮件。”
  言蹊不由自主露出笑容,张开双臂接住她。
  少女软软甜甜的唇亲昵地贴着她的脸侧,言蹊的嘴角弯起,接着她神情顿了顿,略羞赧道:“我有件事情要对你坦白......”
  可怜的言蹊,一辈子都没做过心虚的事情,连开场白都是僵硬的,意识到这点,言蹊更加觉得窘。
  少女的眼神在微暗的卧室里莹莹发亮,言蹊忘记了她的窘迫,她的声音都低了下来:“ 刚才你睡觉的时候,我做了不好的事情,我欺负了你......”
  安之懵住一时,她花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言蹊说了什么,脸逐渐发烫起来,她做过梦,而现实却比她想象的还要真实还要心动。
  她内心是喜欢言蹊对她情难自禁的,言蹊什么样子她都喜欢,就像她此时难以启齿的心虚的表情,安之也爱死了。
  安之忍不住亲她,把脸贴着她的脸喃喃道:“我当时做梦了......”
  言蹊听着她的话,抚着她的发丝,感受着她脸上温烫的温度,或者也是自己的。
  她们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安之小小声贴着她的耳边问她:“你是怎么欺负我的......”
  她的语气都是湿漉漉的,却在言蹊的耳边像炸开一样。
  “我......”言蹊喉中干涸,说不出话来。
  她微直起身子,居高凝视着她,手伸过来,抚摸她的脸,从她幼暖的脖颈,纤巧的肩膀。
  安之微微睁大眼睛,像只突然受惊的小白兔,然后茫然又期待着她抚慰的眼神。
  言蹊柔细的手指描绘着少女甜美的桃子,滑向她平坦紧致的小腹。
  她只是隔着薄薄的衣料抚摸她,安之颤抖着,有点受不住地咬住唇。
  而言蹊的眼眸潮润,微深,像有引力吸着她的身体仰起来。
  她们都没说话,只是言蹊的手指越来越往下,摸至她的大腿,撩起她的睡裙,滑入她的腿侧。
  安之终于忍不住了,松开被她咬得发白的唇瓣,嘤咛:“姨姨......”
  言蹊低吟一声,偎向她,亲吻着少女粉嫩的唇。
  安之的嘤咛声越来越急促,她抓着床单,觉得自己要融化了,她弯起她牛奶白的膝盖摩挲着女人的腰。
  女人的手指从她的裙底滑出来,往下摸向她的小腿。
  言蹊处在一个天人交战的境地,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撤出来,她把手移开少女的身体,深深地透口气,缓缓地亲着安之,让她彼此平静下来。
  卧室有一层朦胧细弱的光,少女的脸庞如微粉的玉兰花瓣,眼神楚楚地望着她。
  言蹊捂住她的眼睛,亲吻着她,避免自己沦陷:“我需要休息,我年纪大了......”
  暮色深深,黛黑色的天幕下有萤萤的灯火。
  言蹊躺在床单上,她把安之赶出去做功课了,少女红着脸跟她腻了一会儿才出去。
  言蹊摸了摸自己的脸,年轻澎湃的情潮涨满了她的心。
  来波士顿的那晚,她跟爷爷坦白了她和安之的事情,她说:“我和陶陶在一起了。”
  在她的记忆中,爷爷总是镇定自如的样子,奶奶也是,温柔地在爷爷身边,两人默契地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懂对方想要说什么。
  爷爷看着她,似乎在思索这个“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奶奶也微笑地望着她。
  言蹊透出一口气,怕他们不太明白,她继续说:“我不会跟另外的人在一起了,我爱陶陶。”
  爷爷奶奶听到这句话也只是眨了眨眼,两人就看着她,不发一语。
  言蹊不太确定二老真的听懂了没有,在一直抚育和爱护她的长辈面前,她内心还是很忐忑的,而且在她记忆中,她爷爷极少对她发火,无论是她小时候调皮捣蛋拆他的花,还是她年少时捡回来一个孩子带在身边养。他都是包容着她,奶奶也是。
  言蹊已经做好了受责骂的心理准备,她唯一庆幸的是陶陶那时不在她身边,她可以护着她。
  然后爷爷说:“知道了,太晚了,我和你奶奶要休息了。”
  奶奶点点头。
  言蹊一时摸不准他们的态度:“......就这样?”
  “嗯,你不是要赶飞机?去吧。”爷爷挥挥手,奶奶也是笑眯眯地,甚至还困倦地打了个呵欠。
  言蹊只能站起来退到门口,然后听到奶奶轻声问爷爷:“在一起是我理解的那个‘在一起’吗?”
  爷爷不知道说了什么,言蹊只是听见他悠悠地叹了口气。
  言蹊在床上翻了个身,爷爷的那声叹息会让她心情沉重,她知道二老一直想让她成家,有个平凡幸福的家庭。
  只是世事难料,一切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爱情也是如此。
  让老人失望和担忧,言蹊有些忧伤,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好歹走出了这一步,她这是在对自己的爱情负责。
  在这个夜晚里,在爱人的床上,她觉得安心,前所未有的安心,像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外头下大雨,她不能出去玩,哥哥们为了哄她,在她被子里塞了很多糖,她爬上床,一掀开,哇的一声,然后枕头底下也都是糖果,她剥开一颗,含在嘴里睡着了。
  想着,奶奶又要说她不好好保护牙齿了。
  但是大人们轻责她,还是会包容她。
  而她长大后,有个小女孩也会特意给她留糖吃。
  很甜很甜,是被爱的甜蜜。
  而那个女孩子,就是她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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